魏莳这个太子的地位并不稳当。
前世,他也是在与我成婚后,从武将入手,渐渐收拢朝中人心。
「一定是老二从中作梗。」魏莳愤恨道。
二皇子魏舟承吗?
眼见魏莳将注意力转移到二皇子身上,叶芷仪却不肯就这么放过我。
「殿下,外头霜雪正好,芷仪忽生了作画的心思。」
她拍着手,看向堂外庭中的梅树,巧笑倩兮。
「大雪满枝,将军跪于梅树下祈福。殿下,芷仪愿亲作此画,赠予殿下,恭祝殿下宏图大展。」
魏莳一愣,明了叶芷仪的意思,是要我做她画中跪地祈福的将军。
她还是和前世一般无二,知道怎么用阴损的手段折磨人。
面上却仍是一派无辜的模样。
我扯着唇角,忽然觉得讽刺。
前世我一直在想,究竟是我哪里不够好,才被魏莳这个枕边人如此折磨。
阿娘说,这世上的女子就像一叶扁舟,漂泊无依。
她想我能遇见自己的良人,自此有枝可依。
但经历了前世那一遭,我想得比谁都通透。
这世间,女子本就可以不必依附任何人而活。
我的命运,将由我自己掌舵。
「殿下不愿吗?」叶芷仪扯着他袍衫的一角,眼眶微红。
魏莳回握住她的手,淡漠地看向我。
「沈将军,能为梁国祈福,也是你的福分,你便跪在外头吧。」
他随手指向外头的梅树之下。
「是。」我垂下头,退了出去。
此时掀底牌,为时过早。
大雪已停,边城的风却仍旧刺骨凛冽。
我屈膝跪在红梅树下,积雪拥了整个膝头。
仆从取来纸笔,叶芷仪在白宣上装模作样画了两笔,便开始捧心咳嗽。
魏莳亲自端来热茶,心疼道:「芷仪,你待孤的心意,孤岂会不知,何苦如此糟践自己?」
她饮着茶,低眉委屈道:「芷仪真是没用,才画了这么一会儿,便有些困乏了,不如殿下与芷仪去内室稍事休息,一会儿再画?」
叶芷仪红着脸暗示,魏莳意动,眸底欲色渐浓,当即扶着她进了内室。
积雪冰冷,刺得双腿有些麻痹,我却不能离开。
魏莳对我说的话,仍有疑虑。
他虽想与我合作,但毕竟我当初没从草原人手中救下他。
这一个月,魏莳受了多大的罪,就对我有多长恨难消。
故而今夜才会借着叶芷仪的手惩罚我。
我若不肯,他便更有机会发难。
过了今夜,说破天也是妇人胡闹的玩笑而已。
身侧忽有脚步声传来。
有人走至我面前。
我瞥见来人细瘦的足踝,没有抬头。
「你最好去不碍眼的地方待着,太子如今一心以为是二皇子从中作梗,被他瞧见,你的命,纵然是我也留不住。」
「太子气愤你当初没有从草原人手中救下他,所以罚了你是吗?」
少年忽然弯下膝头,与我相对而跪。
他手里捧着一件玄色的狐皮大氅,冷峻的眉眼执拗。
「是你救了我,你要我死,我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