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夜,有个樵夫来我们家讨米吃。
他拿着樵木,递到了我奶手里。
我奶不接:「我家老头天天上山打柴,不缺这个,你要吃米,给你一碗便是。」
樵夫吃完连连道谢,临走时,好心提醒我们。
「这晚上不太平,老阿娘,你心善,我也就不瞒你说,今晚你这屋子里要死人。」
我奶诧异,拿着棍子三两下把他撵走。
可说来奇怪,今晚黑得特别快。
我爷也不见了,月亮都出来,他还没有回到家。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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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快开门,我回来了。」
听到爷爷的声音,我从床上蹿下来,着急去给他开门。
我奶却拦住了我。
她捂住我的嘴巴,满脸惊疑。
我们就站在堂屋门口。
顺着视线,在月光的照射下。
我看到门外的人,竟然没有脚!
我吓了一跳,心中警铃大作,差点没叫出声来。
一紧张,一下子把我奶的手给咬了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
我俩不敢吭声。
门外仍旧是有人敲门。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那人敲门似乎是有韵律。
隔两下三声,然后就敲四声。
我有些疑惑,扭头想看奶奶。
却见她不知何时,出了满头大汗。
脸色苍白如纸。
我吓了一跳,她趴在我的耳边微弱道:「快扶我进里屋,把堂屋的红蜡烛给点上,把你奶我的收音机给打开。」
我收拾妥当,打开收音机。
那上面唱着老式的歌和戏曲,颇有年代感,倒是热闹得很。
忽然我愣住了。
这夜,似乎也太安静了。
我仔细想想,樵夫前脚没走多久,来的时候天还没黑。
走的时候,月亮却已经到头顶。
把门闭上,我和我奶也没睡觉。
就这一会工夫,村子里怎么就没有了声响?
要知道,我们家的位置背靠一处河滩,晚上可是有很多人去洗衣服的!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哆嗦着,牙齿打战。
奶奶被我扶到里屋之后,就满脸痛苦地躺床上睡了。
她眯着眼睛,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可我就像是聋了,里屋的声音也听不到。
咚咚咚。
「怎么会,刚刚收音机响了,门外分明已经没了声音,怎么又出现敲门声?」
我脑海中想的都是,樵夫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说我们晚上会死人。
外面那个没有脚,一直在门外敲门的人……还是人吗?
咚咚咚。
咚咚咚。
外面敲门声不断。
像是恼了一样,从刚开始的敲门,到后面竟然开始捶门。
我忽然感觉到下身一阵温热,两腿打战,走不动路。
外面爷爷的那道声音,越来越清晰。
「老太婆,小娃娃,快开门!
「怎么还不开门,这大晚上的,你们不会已经睡了??
「睡了也要给我留个门啊,我还没吃饭,饿死我了,快开门!」
我不理会,就坐在那,开着收音机。
外面的人像是又听到声音,骂骂咧咧,拍门的动作更大了。
也就是在这时,奶奶的屋子有了声响。
她颤颤巍巍起床,吩咐我去开门。
我吓了一跳,满脸恐惧。
我奶奶笑着说:「开门吧,你爷已经回来了,不信一会打开油灯,好好看清楚他有没有脚就是。」
我将信将疑,果真看到了门外那人,穿着我爷的破旧鞋子。
我这才敢开门。
不过一直哆嗦着,深吸着气不敢出气,好几分钟才把门打开。
我爷早就等得不耐烦。
一进门,就把背上披着的柴火给放到地上,骂骂咧咧。
我奶笑着,到厨房热晚上的菜。
我爷回到屋子,就开始泡茶。
那大门没有关上,就这样敞开着。
门外漆黑无比,宛如一道深渊。
我脑海中又出现了樵夫的身影,还有他那张苍白的脸。
吓得哆嗦,连忙把门关上,我这才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