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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面熟的。

  黄家军心里揣着事,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对上一旁弟弟期待的眼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弟弟黄家国也立刻垮了脸。

  “现在只能再托人问……”黄家军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扭脸看向那年轻女孩,“甘老三家的崔儿!你回来了?”

  甘脆儿腼腆一笑,乖巧地喊了一声叔。

  黄家军勉强笑了下,先寒暄了一句:“几年不见成漂亮的大姑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呐……”

  紧接着他就着急地问:“崔儿,你爸呢?是这样的,你黄爷爷昨晚去了,走得太急找不到烧席师傅,能不能请你爸来赶个场、救救急?我可以多加点钱的。”

  甘脆儿摇摇头:“我爸他不在市里赶不回来。”躲债躲到原身这个女儿也找不到人了。

  闻言黄家军刚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见状甘脆儿赶紧又接了一句:“不过,叔,我可以啊!”

  黄家军:“啊?”

  把甘脆儿让进大门的时候,黄家兄弟俩还有点不真实。

  厨师爸爸的女儿会下厨不奇怪,但烧席?

  “崔儿,你真行?这烧席可跟你在家里做饭不同,我们打算摆个十五桌,耗的功夫可不老少。”黄家军犹疑地问。

  “放心吧叔。”来到陌生的地方,其他事情甘脆儿有些发怯,唯独做菜这方面就自信起来了,“我有经验。”

  黄家兄弟欲言又止,实在很难理解这么个小姑娘说的经验是哪儿来的,但对方已经是他们唯一能薅到的厨子了,再不要就只能自己挽袖子下场了!

  所以,就她了!

  黄家在村里算是日子过得不错的那一批人,院子和二层自建楼都修得整齐,院子里来了不少亲戚朋友,在帮着布置灵堂。

  甘脆儿只看了几眼,就被黄家军领到了角落里小声交谈起来。

  “叔,这宴你们想怎么办?有什么章程吗?”甘脆儿问。

  黄家军思考了一下说:“天太热了老人放不住,后天大清早就上山。安葬老人后回来就开席,摆个十五桌就差不多了。”

  时间很赶,但甘脆儿也能理解,这么热的天,总不能把人放臭了,还是早点入土为安得好。

  甘脆儿点点头,又问道:“那席面办什么标准的?白事的席面一般是做单数,你们要上几个菜?”

  “十一道吧,现在天太热了,大家伙胃口都不太好,要做几道开胃的凉菜,当然硬菜也不能少。”

  说到这里黄家军看了甘脆儿年轻的脸蛋一眼,迟疑了下又加了句:“当然,你擅长做什么菜就做什么,不用强做。至于餐标……到时候叫几个小辈跟着你去买菜,需要什么就买,工费单给你一千八。”

  一千八?

  一时间甘脆儿对这个工费也没什么概念,不知道行业内一般是多少钱,但她本来也不在乎这一单能拿多少,随主家开就行。

  至于黄家军话里的不太信任……甘脆儿也不多作解释,说得再好也不如直接露一手。

  “叔,我明白了,那明天一早就去买菜呗?”

  “嗯,赶个早集,大概三四点就要走,崔儿,你起得来吗?”

  “当然可以的。”甘脆儿一口应下,怎么不行呢?

  以前她可凌晨三点起来做过早肆生意,当时的生意还挺不错的。

  可惜世道乱了,总是有地痞兵丁来吃白食,这还不算,看她是个漂亮小姑娘,他们还明里暗里想欺负她。

  等威逼利诱甘脆儿都不上钩后,这些家伙恼羞成怒,逼着她要孝敬,还想用强,于是甘脆儿没干多久就歇了摊。

  在这里,这种事应该不会再发生了吧。

  之后甘脆儿又跟黄家军聊了一些宴席的细节,她就先回家了。

  她家住在村西头,一套自建的老旧平房。

  当年房价普遍不高,十八线小城市房价更低,甘爸开小饭馆赚了点钱就在城里买了房。

  既然在城里安了家,甘爸就没打算再回村里常住,因此也没想过修新房,村里的房子还是九几年建的,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不过能有自己的房子甘脆儿已经很开心了,只是老房子几年没人住落了不少灰,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甘脆儿在房子里转了转,放下包就开始打扫。

  时间比较紧,明天一早还要去赶集,她打算先把卧室和厨房厕所打扫干净,剩下的慢慢来。

  好在甘爸虽然在城里买了房,但每年也会回老屋几次,水电都通着,虽然甘脆儿没用过,但记忆中有用法,倒不至于歇菜。

  甘脆儿提着水桶去厕所里接水,进门就看到一个老式的脸盆架,八九十年代那会儿很流行,一般有上下两个放脸盆的架子。

  上头的架子大概半人高,高度正适合放上接好水的脸盆洗脸,下面的架子放暂时不用的盆。

  最重要的是,脸盆架上还有像椅背一样伸长的位置,上面嵌着一块镜子,供人洗脸的时候顺便照一照。

  甘脆儿路过镜子时没忍住照了一下,里面映出一个略有些陌生的年轻女孩儿,外表清秀腼腆,眼睛清澈。

  她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甘崔崔的年纪比她还长几岁,但气质神态却比原先的她更单纯稚嫩一些。

  颠沛流离的经历不可避免地在以前的甘脆儿身上留下了痕迹,当年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也比已经二十岁的甘崔崔要成熟。

  甘脆儿朝镜子中的自己笑了一笑,左脸颊上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梨涡。

  “你好呀,甘崔崔。”

  跟镜子打过招呼,甘脆儿提着桶去水龙头底下接水。

  自来水甘脆儿在京城时就见过,据她阿爷说,自来水厂还是当年老佛爷批准督办的,不过老佛爷用的也没现在她面前这个好用。

  她津津有味地看了水流半天,才在水满后恋恋不舍地关掉了水龙头。

  提着水桶和抹布,甘脆儿熟练地擦起屋内落满灰尘的家具来。

  桌椅很好擦,有些太高的柜子擦不到,以后再说。

  凉席拿出来擦一擦晒一晒,晚上就可以用了。

  柜子里的被褥一股不见天日的霉味儿,甘脆儿就先抱出去晒了,幸好现在天热,不用盖被子也行。

  突然又有了自己的家,心情愉悦的甘脆儿几乎感觉不到劳累,没几个小时就将急用的部分打扫得干干净净,变得能住人了。

  打扫完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家里现在肯定是没有食材的,甘脆儿就从背包里翻出了原主在路上吃的小面包。

  这种普普通通的袋装面包味道一般,但在颠沛流离的甘脆儿眼中已经是不错的美味了。

  她在炊玉楼帮厨的时候,为了省下阿爷的药钱,平日吃的菜都是从炊玉楼里拿的边角料。

  连菜都是吃剩的,更不可能吃到糖这种稀罕物了。

  所以她已经有好几年没尝过甜的糕点了。

  这里可真好啊!这么甜甜的糕点随随便便就能吃。

  甘脆儿满足地吃掉面包,把袋子里的面包屑也珍惜地捡出来吃掉,这才算完。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甘脆儿翻出换洗衣物去厕所洗澡。

  老房子里没有热水器,这对现代女生来说简直是噩梦,但对古代女孩甘脆儿来说毫无压力。

  厨房角落还堆着点儿煤球,俭省惯了的甘脆儿不太舍得用,加上天气热,她就直接打了一桶冷水,既凉快又省煤。

  避开了手臂和膝盖的擦伤,她熟练地拧着帕子擦洗。

  轻轻搅动的水声中,略带温意的水流淌过女孩儿细腻的肌肤,带走了黏腻的汗水和尘土,甘脆儿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安稳了下来。

  洗漱完之后,甘脆儿就美美地爬上床。

  一天搭车打扫很是疲累,但甘脆儿强忍着没睡,争分夺秒地从包里取出手机——这玩意儿还是她看见黄家军用时才想起来的。

  兴致勃勃地打开手机,甘脆儿盯着亮起来的屏幕只差没哇出声,拿着粉色的手机上看下看爱不释手。

  谁能想到呢?昨天她还在接受旧社会的毒打,今天就用上千里眼顺风耳(手机)了!

  对于土生土长的现代人来说,手机都算得上电子鸦片,更何况旧时代的年轻女孩。

  即使明天一早就有活儿,仍然抵挡不住她想要瞄一会儿手机的心。

  首先跳到她眼前的是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她颇为新鲜地点进去看,抬头就见到了群名称:我和我的三个女儿。

  甘脆儿:……好家伙。

  原主都结婚了?还有三个女儿???什么情况?

  这群名吓了她一跳,接着她才从原主的记忆中翻出来这个群的信息,原来不是亲生的那种女儿,而是原主的室友。

  这个群是大学的室友群。

  原来这就是大学生的画风吗?甘脆儿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和误解。

  当年她爹也上过学堂来着……难道……

  思维发散了几秒,甘脆儿继续看群。

  虽然原主上过大学,但芯子换了,她得慢慢认这些字,才能逐个儿跟记忆中学到的联系起来,所以消息读得有些费劲。

  但这不耽误她认字的热情。

  【肖钰姣:呜呜呜小骨好惨哇啊啊啊啊】

  【凌琳霖:白子画太渣了!!!】

  【肖钰姣:呃,师尊……师尊其实也还好,不是师尊的错!】

  【凌琳霖:不遇到白子画小骨怎么会那么惨】

  【肖钰姣:但师尊还是爱小骨的】

  【凌琳霖:那又怎样?爱她却伤害她,他根本不配爱!】

  【放糖:……】

  【放糖:我说你俩天天搁这讨论白子画爱不爱花千骨,实习单位找好了吗?】

  【凌琳霖:闭嘴!我有自己的计划!】

  【肖钰姣:就是,不看小骨的没办法聊天!】

  【放糖:……逆女你们高兴就好。】

  ……好了,聊天画风更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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