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但我没多想，随口道：「热水就行。」

他又去了一趟厨房，水杯递来，我啜了一小口，舌根泛上来的细微苦味儿让我动作一顿。

我从小就对苦味特别敏感，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这杯水有问题。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许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紧紧盯着我。

我心底发毛，努力维持着镇定站起身，「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我走得很急，还没到门口，他突然从身后抱上来，箍着我的力道不容抗拒，「岁岁，想让你爸妈松口，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我一阵恶寒，下意识挣扎，却被他往后拖：「只要你先怀上我的孩子，叔叔阿姨怎么可能不同意？」

我突然觉得身后的人陌生到让人反胃。

「许洋！你这样是犯法！你疯了？」

他低头胡乱亲我颈侧，「没关系的岁岁，只要迈开第一步，以后就好了。」

我一时动不了，只能先稳住他：「你先冷静点，我们可以谈谈……」

话音刚落，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门铃。

紧接着是踹门的声响，隔了一道门，我仍清晰听出霍绍的声音：「岁岁！」

趁着许洋一愣神的空，我挣开他，扑到门前，用尽全力拉开门把手——只拉开一道缝隙，许洋从身后拉住我，猛地将门摔上。

在门合拢前，霍绍伸手进来，挡在门框。

挤到手的那一下应该很疼。

他闷哼了一声，将门沿着那一丝缝隙推开，进来一脚踹在许洋心口。

一切发生得很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扑在霍绍怀里。

他抱了我一下，「有没有伤到哪儿？」

我摇摇头，他脱下外套紧紧裹在我身上，抚了一下我的侧脸，而后将我推出门：「带岁岁去车上。」

许洋刚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凶狠，像穷途末路的野兽。

等在门外的周楹立马上前，推着我往外走，见我频频回头，笑着劝了一句：「放心吧，他从小练散打的，吃不了亏，不出了这口气，他不会走的。」

——还好很快警车就到了，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霍绍身上没什么显眼的伤，只有被门挤到的那只手肿得厉害。

周楹开车把我和霍绍打包送进了私人医院。

霍绍一直守在我身边，直到所有检查结果都出来，跟医生再三确认了没什么问题，才去处理了手上的伤。

杯子里的是迷药，也有催情的作用，是违禁药品，但我只沾了一点，问题不大。

霍绍跟医生去包扎，周楹没跟着他去，反而坐到我旁边。

虽然不知道霍绍为什么会出现得这么及时，但好在他是带着周楹一起来的，这样不至于让她误会。

我很累，不想说话，她大概是看出来了，在旁边坐了半天，才试探开口：「你们俩吵架啦？气氛好奇怪。」

……她也好奇怪。

我和霍绍关系差一点，她不应该会更安心一点吗？怎么语气听起来还忧心忡忡的。

周楹犹豫了半天，期期艾艾道：「如果是因为那个姓许的……你可能还不知道，姓许的在老家有个谈了八年的女朋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我怔了一下，心情竟没什么起伏。

从许洋给我下药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烂掉了。

我甚至在怀疑，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他，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他。

周楹握住我胳膊，「所以……」

她话还没完，霍绍出现在她身后，叫住了她：「周楹。」

她叹了口气，松开我胳膊，起身戴上黑色口罩和帽子，「算了，你们自己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吧，我先走了。」

我看向霍绍，「你不去送她吗？」

他看我一眼，神色不辨喜怒：「我去送她，把你就这么扔这儿？」

「我可以叫个车……」

「我已经叫车来接我们了。」霍绍打断我，伸出那只完好的手，「能自己走吗？」

……他怎么知道我腿软。

顺风顺水长到这么大，我哪碰到过今天这种阵仗。

在屋子里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害怕，到了医院又是抽血又是化验，刚刚坐下来才开始后怕。

我没逞强，扶着他的手试着站了起来：「好像可以？」

他扶着我慢慢往外走，我看着他用纱布包起来的右手，抿了抿嘴：「谢谢你。」

霍绍「嗯」了一声，「我已经联系了律师，会按正常程序起诉许洋。你如果不想出面，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我。」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了句：「你去查了他？」

如果不是他，周楹不可能知道许洋这个人，更不可能知道他还有个女朋友。

霍绍没否认，也没解释为什么要去查他，只淡淡补了一句：「那些照片，也是他找人拍的。」

我听了也没太意外——许洋既然能想到用下药来逼婚，散布出去照片也不是没可能。

怪不得每次和他见面都能被拍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