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付沈岸身边常有专人陪侍,出入皆豪车接送,早已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受尽冷遇、身患眼疾的付家幼子。他凭借雷厉风行的手腕,已成为付家实权的掌控者。
我瑟缩在车内一角,环抱住自己的双臂,偶尔瞥向窗外,眼前的景象逐渐唤起熟悉的记忆。最终证实,这里是过去我多次祈祷付沈岸眼睛康复的古寺。
我看着他,只见他正悠闲地调整袖口的纽扣。那三年,他闭门不出,皮肤异常苍白,而现在健康状况好转,脸色略显红润,更衬托出他原本就俊美的五官。
我用手语询问他为何来到这里。付沈岸看懂了我的手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自从付沈岸康复后,他一直避免与我独处,可今日,他不仅多说了许多话,还让我乘坐他的车。
不久后,车子停在了山脚。适逢工作日,寺庙门前游人寥寥,加之付沈岸提前做了清场准备,四周几乎空无一人。
我战战兢兢地下车,抬眼望去,那长长的山门台阶让我回想起当初身体素质并不出众的自己,如何怀着无比虔诚的心,一步步登阶,为付沈岸祈福。
“沈霜。”付沈岸突然喊了一声。
我抬起头,只见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
“给我爬上去,给沈佳磕头道歉。”
“......”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震惊地注视着他。
“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付沈岸明显失去了耐心。
我眼神中充满恐惧,连连后退,磕头?这一生中,除了在父母灵堂前,我从未向他人磕过头。沈佳不过是我家的养女,又是同龄人,何来的资格让我对她磕头?
更何况,我并没有做过任何事,沈佳摔倒纯属意外。
保镖过来拉我,我急切地辩解:“不、不是***的……”
付沈岸坚信我在竭力狡辩:“沈霜,你自幼盛气凌人,倚仗家族地位欺侮沈佳,现如今沈家败落,你仍未吸取教训,依旧保持着那份刻薄恶毒。”我用力摇头,眼圈泛红:“小岸哥哥……”
“不准这样叫我!”付沈岸厌烦的口吻如同锐利刀锋,深深地刺痛我的心扉。原来,在他心中,我一直都是这般模样。
回想年少时,沈家显赫一时,作为家中独女,我恣意妄为,瞧不起柔弱温吞的沈佳,时常以姐姐的身份责备她。之后,人们纷纷议论沈霜对沈佳并无好感,于是那些趋炎附势之人愈发欺辱沈佳。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沈佳被推进水中,狼狈不堪,我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施救。那时我们仅仅是八九岁的孩子,尚不懂游泳,结果不但没能救人,反而让自己陷入了危险。所幸付家两兄弟及时跃入水中,将我们救起,其中救我的,就是付沈岸。自那以后,我便像一只忠实的小尾巴,每日唤他“小岸哥哥”。那个纯净如风、明亮洒脱的少年,填满了我的整个青春岁月。
面对我坚决不从,即使身上已被拉扯出伤痕,付沈岸挥手遣退保镖,冷冷质问我:“听说你目前靠吃一家面包店的过期面包度日?”
我羞愧地低下头,虽然沈家破产已是众人皆知,我也已不顾颜面,但在面对付沈岸——这个我钟情多年的男子时,内心充满了深深的自卑。他从容不迫地警告我:“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那家面包店倒闭?”
我倏然抬眼,迎上他坚定决绝的目光,深知他并非在开玩笑。那家面包店的老板,因其女儿多年前遭遇车祸离世,看到我时,总会勾起他对女儿的思念之情,故而对我特别关照。他是我的恩人,如今却可能因我而遭受牵连。
我想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推她……”
如今,流畅的语言表达对我来说已是一项挑战,我焦急不已,双眼通红。沈佳确实是自己摔倒的,为何就不肯相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