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其他女人都会挨打,唯独我妈不会。
别的女人跟男人说话声音大点,都会被打得皮开肉绽。
我爸更是最会耍狠的,但我妈从不给他好脸色。
对我也一样冰冷。
因为她是村里的神,全村的人都靠她养着。
我一直认为她是个没感情的人,直到她生了我的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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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和村里的其他女人都不一样。
她很严肃,从来不笑。
无论是对我,我爸还是我奶奶,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奶说,那是因为我是个瘸子。
我小时候发高烧,没来得及治,落下了病根,左腿不太利索。
我妈外出打工,回来发现我成了这个样子,心里怨恨她和我爸,连带着也不喜欢我。
村里别的女人都老老实实在家务农,带孩子,只有她,一趟趟往村外跑。
有时她回来后,我爸嬉皮笑脸地缠她,想跟她亲热,她眼睛一瞪,一个大嘴巴就抽过去。
我爸挨了打,却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我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主打一个装聋作哑。
虽然她对我态度也不好,甚至很少和我主动说话,但我十分佩服她。
因为她很能挣钱。
有一次,我站在门口等她回家,却见她率先进了村长家。
我悄咪咪跟上去,发现她随身携带的提包里,满满当当都是钱。
可别的女人就没这么好命了。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伺候完一家老小,还要去地里干活儿。
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男人都躲起来了,倒是女人们背着农药桶,去地里打药。
沉重的带子勒进肩膀的肉里,总是一片血肉模糊。
就这还算好的呢。
我家对门的马家媳妇,就因为生了个小闺女,月子还没坐完,就被赶到地里干活了。
大冬天的,棉袄都没给她预备一件。
几乎每天晚上,我都能听见她挨打。
男人的叫骂声夹杂着棍棒落在皮肉上的闷响声。
一开始她还会尖叫着挣扎,甚至反抗,后来慢慢地,只剩下撕心裂肺的哭声。
起初,她的哭声里还夹杂着婴儿的哭闹声,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婴儿的声音消失了。
后来,马奶奶跑来跟我奶奶倒苦水。
「俺儿子那媳妇是个不行的,两次啦,都是小闺女,这是要奔着绝俺家的后呀。
「李婶儿,得空跟你家阿珍说说,再给俺家换一个?」
阿珍是我妈的名字。
我奶则露出一副又为难又嫌弃的样子:「你不知道,我家这个也不是啥好东西,哪有那么好说话?
「每次我儿子都得跟狗一样求着她,才让碰。
「这不,好不容易怀上了,她自己跑去医院照了,又是个不带把儿的。」
说到这,俩老太太同时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