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傅西洲,你喝多了。」
他摇头:「没有。」
我又问他:「你喜欢我?」
话落,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追求了他那么多年。
他但凡有半点喜欢我,我跟他又怎么可能,还会是现在这样?
可他点头,说:「我喜欢你。」
我问他:「我是谁?」
他轻声说:「简宁。」
我感觉头皮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刹那炸开。
我跟他回了家。
直到荒唐后的第二天,温馨哭着找上了门。
温馨哭闹的最后,是傅西洲恼怒不堪质问我的一句:「装什么傻,我没喝多又怎么可能会碰你?」
我这才知道,在我没见到傅西洲的前两个月里,傅西洲已经跟温馨在一起了。
昨晚他也是喝了酒认错了人,把我当成了温馨。
而温馨刚好因为换新工作,正是缺钱的时候。
我认定傅西洲昨晚不是喝多了,至少不至于那样神志不清。
可在他质问我的那句话后,我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想想他本来就一直瞧不上我,说的又何尝没有道理。
倒是我自己真的一时昏了头,才会跟了他回去。
关于他昨晚叫的那声「简宁」,我突然想,多半也是我听错了。
我无意跟傅西洲纠缠。
在温馨赶过来哭闹后,我很快离开了。
可几天后医院那边给我打来电话,说跟我妈适配的肝脏找到了。
但肝脏移植费用高昂,光是手术费,就得四十来万。
我家刚出事,我爸入狱,家里负债累累。
能求助的地方,我早就都求助过了。
那晚我彻夜未眠,想到最后,也只想到了傅西洲这一个人。
在干缺德事,和放弃我妈之间。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我找去了傅西洲任职的学校。
我跟他说:「在我将那晚的事情捅出来之前,借我五十万,或者娶我,你选一个吧。」
头一次说出这样厚颜无耻的话,我脸上一时烫得厉害。
傅西洲家里是书香门第,家教格外严格。
又更何况,他现在是风光无二的大学教授,名声更是比什么都重要。
娶我是不可能的,但五十万对他而言,不是难事。
我放在大衣口袋里的双手,颤抖着指甲掐进掌心里。
脸上疼,可还是硬着头皮站在他面前,无声告诉自己:「钱会还给他的。」
傅西洲低眸看着我。
他那样的眼神,让我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我甚至实在有些支撑不住,想要落荒而逃。
直到我听到了他讽刺至极的声音:「那就娶你吧。」
我错愕不已地看向他,就听到他轻轻笑了一声。
他说:「简宁,让我不舒坦,你也别想好过。」
傅西洲说到做到,真的娶了我。
他一向那样理智的一个人,却大概真的被我气疯了。
恨我恨到,不惜搭上了自己一辈子。
我们新婚那晚,温馨伤心痛哭。
傅西洲心疼不已,大晚上赶过去,陪了她一彻夜。
想来如今我死了,对他而言也算是终于解脱。
我沉进那些回忆里,意识恍惚。
等终于再回过神来,傅西洲已经带着温馨落地外省,住进了酒店。
他们开了相邻的两间房,但深夜温馨抱着被子,敲响了傅西洲住房的门。
等傅西洲打开门后,她站在门外,眼眶泛红,看起来格外可怜。
「西洲,我有点害怕,能不能睡你房间的沙发?」
傅西洲对她一向温和,但此刻他似乎是心情不太好。
他手上拿着手机,在温馨面前,脸上竟从未有过的闪过一丝不耐。
「温馨,这不太合适。」
温馨一双杏眼更红了:「你别误会,我只是……
「我只是想起,当初我爸就是在这个城市,出的那场意外。」
她说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