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不会有人回应他。
傅西洲又在门外站了好一会,终于伸手,试探着推开了门。
「睡了?我手表落在家里了,找了一圈没找着,你看到了吗?」
门被推开,他却看到床上的被子,还是叠起来的。
床上没人,浴室里也没开灯。
傅西洲愣了一下,随即很快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面色微沉,回身急步走向书房。
像我这样蛮横无理的女人,跟他吵完架,自然不会做什么好事。
果然,他迅速推开书房门,就看到了里面的惨不忍睹。
满地乱七八糟的书籍纸张,还有歪靠着墙、摇摇欲坠的大书柜。
他白月光从国外给他带回来的米白羊毛地毯,一直被他保养得干干净净。
此刻却被泼了颜料,染上了五颜六色的不堪入目。
傅西洲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眼看就要倒下来的书柜。
他将书柜挪回原处,重新盖住了那后面的壁画。
再目眦欲裂地看向地面,气到攥紧了拳头,手背跟额角青筋毕现。
他浑身都发抖了,咬牙切齿对着空气吼了一声:「简!宁!」
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想到自己都死了,他再气愤也揍不到我,这才重新放松了些。
傅西洲气势汹汹离开书房,楼上楼下四处找我。
直到他确定,我已经不在家里了。
他拿出手机,给我发信息,因为愤怒而打字速度极快:「你简直!变本加厉不可理喻!」
我觉得他这人真是无聊。
明明都气成这样了,大学教授却连骂起人来,都是这么文绉绉的。
我等着他的短信石沉大海,却在下一刻,我骤然睁大了眼睛。
那边的「我」,竟回了信息过来。
连嘲讽挑衅的口吻,都像极了我。
「怎么,糟蹋了你的宝贝藏书,弄脏了你宝贝送你的好地毯,不高兴了?」
傅西洲气得掌心发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点击着。
他打了一大堆的字嘲讽我,也终于勉强像是在骂人了。
可为人师表,他大概又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删掉了那一长串文字,他最终只发过去一句话:「你回来,我们当面说。」
那边几乎半点没迟疑,很快回了信息过来: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国外筹备画展,少说两个月回不来了。」
傅西洲倒是愣了一下。
换了往常,他这么说,我多半是会回去的。
我一向不甘示弱,更不会当逃兵。
反正回去了,两个人面对面,他也骂不出几句话来。
打人摔东西这类事情,他更不可能做得出来。
傅西洲愣怔了好半晌,才再恼怒发信息:「你最好能在外面躲一辈子!」
那边反唇相讥:「那你也最好能一辈子不找我!」
傅西洲明显更被激怒,想都没想就回了信息过去:「我找你?呵!」
我漂浮在半空中。
忍不住感慨,对面那个杀人犯的头脑不简单。
毫无疑问,那是一个足够了解我,也足够了解傅西洲的人。
傅西洲马上就要陪白月光出差。
只要他不去找我,照常离开。
那在他离开的十多天里,这房子里没了任何人。
凶手就有无比充沛的时间,来处理我的遗体。
那边没再回信息。
傅西洲放下手机,脱下大衣,再卷起了毛衣衣袖。
他铁青着面孔,准备开始收拾满地的狼藉。
他手机铃声却响起。
傅西洲脸上的怒意明显上涌,大概以为是我打来的电话。
他伸手捞过手机的架势,是已经准备好,要将我大骂一顿了。
可等看清楚上面的来电显示,他又迅速压下了怒意,神色明显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