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还有一个在绘丰恒宜工作的金融民工。女孩刚下乡做尽调回来,身上还穿着运动服。一坐下来她就开始抱怨,说早知道晚上要来酒吧,她肯定在包里多塞一套辣妹装。顺带还夸蔡欣有先见之明,投行的活儿真不是人做的。外人都以为她在投行肯定光鲜亮丽,穿着el套装,拎着爱马仕,端着星巴克,踩着高跟鞋走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随随便便就有几百万进口袋,事实上那是电视剧专属金融人,她现在生活里只有出差开会和尽调,有数不尽的材料要码,有看不到尽头的加班。
“别抱怨了,让你当前台,你肯定又受不了只拿这点工资。”
那女孩叫杨真真和蔡欣是大学同学,两个人都是金融系毕业,不过蔡欣家里条件好,她又不愿意吃苦,干脆混着当了个前台。
杨真真一开始觉得她做前台自甘堕落,问她为什么不干脆在家玩。对此,蔡欣的回答是——我如果整天在家里玩,我的容貌、我的身材、我的社交礼仪、美好的品德,甚至我的爱马仕和卡地亚不都没有人看了。
对于此番言论,杨真真无力反驳。
听着杨真真从工作吐槽到老板再吐槽到甲方,蔡欣拍了拍阮令仪的肩膀:“听听,相比之下,你没有搞到男人是不是显得不是什么事儿了?”
“……”
虽然并没哟被安慰到,但是听起来非常有道理。
杨真真和蔡欣都有社牛属性,两个人又都是夜场常客,拉了一些年轻小伙儿过来,凑到一起玩游戏。
很快他们卡座就坐满了人。
英国酒吧文化发达,但阮令仪上学的时候不热衷于此,那个时候,学业对她而言是更重要的东西。
但现在,下场玩两把好像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何况一旁蔡欣还热情地邀请她。
大家都是带动氛围的好手,阮令仪坐在其中也没有觉得什么不适。
只是她从前没有玩过什么骰子类的小游戏,输得比较多。她喝了几杯酒,但大多数由出身东北且在职场上混迹多时的杨真真和边上的一个男孩代劳了。
玩了几盘后,阮令仪渐渐来了手感,加上边上的男孩稍微指点了一下,倒让她有了要翻盘的迹象。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阮令仪正开心地看着这一轮的输家喝酒。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见是宋斯年的电话,起身走到了楼梯间接起。
“在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能在做什么?”
阮令仪有些拿不准宋斯年为什么突然关心她,但第六感告诉她,这个问题必须得好好回答。
“在想你。”
“宋太太现在甜言蜜语真是张口就来。”
“啊,因为都是发自内心。”
“是吗?”
宋斯年似乎笑了笑,但声音里并没有多少笑意。
阮令仪正在想自己今晚哪里出了错,恍惚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下意识往边上退了一步。
下一秒,那脚步声停在了她身后。
阮令仪本能感觉到了一丝压迫感。
“回头。”
熟悉的男声响彻在楼道中。
阮令仪一僵,缓缓转身,正好与宋斯年面对面。
他站在两级台阶之下,与她四目相对。
宋斯年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个打火机,在指尖灵巧地转动着。他眼神有些冷峻,嘴角却挂着一丝不合时宜的弧度。
见阮令仪转身,他挂掉电话,双手插兜,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
“那宋太太都是对着别的男人想我的吗?”
黑色的宾利在街道上飞驰,周遭的景色不断后退。
车里没有人说话,高档的隔音材料让阮令仪觉得自己仿佛能听见身边人的呼吸声。
“我和刚刚那一卡座的男孩不认识的。”
阮令仪虽然自认今天自己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但解释一句并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大家都不是在演电视剧,没一个长嘴,非要靠误会推动剧情发展。
“我都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宋斯年今晚似乎也喝了些酒,正慵懒地靠在真皮座椅上假寐。
闻言,他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
“听起来宋太太似乎很遗憾。”
“……”
也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