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就跟校领导打了声招呼。

不过一个做菜师傅的位置，我相信，以我几十年工龄的老教师，这点面子学校还是会给的。

果然，领导没犹豫，立马同意了。

剩下的，就静等王芬上门了。

我相信，她拒绝不了我，也拒绝不了这份工资。

果然，下午放学后，王芬的身影就出现在我办公室外面。

我走了出去，将王芬带进了办公室。

此时，老师们都已经下班了，学校里没什么人。

我知道她是挑着这个时间来的，我也是特意等她到这个点儿。

我给王芬倒了杯水：“来，喝水。刘天妈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明知故问。

毕竟，这求人就得有求人的姿态不是？

王芬端起水杯，紧握的双手显示了她内心的挣扎与焦灼，或许还有几分羞耻。

她没说话，我也没有继续发问。

我端起桌上的水杯，浅啜着茶水，静静等待。

片刻后，王芬开口：“方老师，您昨天说的学校炒菜师傅的事儿，做数吗？”

我笑眯眯地放下水杯，往前凑了几分，轻声道：“这事儿做不做数得看你自己的诚意了。毕竟，这样的肥差事，可都是学校老师的家属抢着要的。刘天妈妈，你说......”

王芬紧紧地攥起自己的衣角，低垂了头不说话。

我笑着又靠近几分，拉起她的手，一点点地掰开：“我这孤家寡人的，饭都没个地儿吃，以后常去你家搭个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为你说上几句话，也不是不可以的。”

王芬没动。

我手中的那又瘦弱的小手却没了以前的僵硬。

我满意地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回去吧，明天周六，你下周一早上过来上工吧。我等下就去跟领导们说。”

王芬猛地抬头看我，一双眼亮晶晶的：“真的？”

我抬手为她捋了捋额间的碎发：“嗯，真的，回去吧。我一会儿过来吃饭。”

说着，我从怀里掏出二十块钱塞给她：“拿着，买点肉，再给我买点酒。”

这一回，王芬没有拒绝，她拿着钱低垂着头沉默地走出了办公室。

我露出满意的笑。

这才乖嘛。

不然，一个寡妇，还想刚到什么时候去？

踏着夜色，我走进刘家时，刘天看我的眼神带着浓浓的诧异。

我看着他脸上警惕的表情，笑了笑，小兔崽子，你防得住吗？

厨房里传来阵阵肉香。

我径直往厨房里去，刘天跟了上来，先我一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妈，方老师来了。”

王芬笑着回头：“天儿，我叫方老师过来吃饭的。他帮妈找了份学校炒菜师傅的工作，咱们得谢谢人家。”

刘天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点了点头。

我几步走上前，坐到了灶后：“我来烧火，蹭饭吃，总得帮点儿忙。”

王芬不自然地看我一眼，又去看刘天。见刘天杵着不动，她低声道：“天儿，快去外屋把桌子摆上，给弟妹将手洗干净了，一会儿就开饭了。”

刘天这才轻轻“嗯”了一声往屋外去。

我在灶后坐了会儿，见王芬忙完，望了望屋外，刘天的呵斥弟妹的声音在外屋响起。

我几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王芬的手：“阿芬，辛苦你了。”

王芬犹豫了一下，轻轻挣开：“方老师，先吃饭吧。”

我点了头。

好酒不怕迟，好事儿得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