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刘家。

王芬急急忙忙地就往灶房跑，说要给我做饭吃。

我心思一动，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刘天：“去买几斤肉，半肥半瘦的。”

刘天站在一旁不肯接。

王芬又折回身，连连摆手：“方老师，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我叫天儿去佘肉去......”

说完这话，她一张脸涨得通红。

刘天急了：“妈......哪里还......”

王芬瞪他一眼，他又将话吞了回去。

我笑道：“本没有在学生家里吃饭的道理，若是叫人举报，我得丢了饭碗。只是我家里也没人，我一个人回去也不想做饭。如今，留在你家里吃，我买点肉也算是搭个伙。再说，又不光是为你们，是我自己嘴馋。刘天妈妈，你若是不答应，那我就只能回家自己做了。”

王芬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接着道：“刘天，快去，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让我在你家蹭顿热乎饭了好回去。”

王芬苦笑一声，摆了摆手，吩咐刘天：“天儿，那你快去吧，快去快回。回来了再将弟妹都叫回家。”

刘天从我手里接过钱，一溜烟地跑了。

我跟着王芬进了厨房，帮她烧火，问起学费的事。

正淘米做饭的她，动作顿了顿，良久，才苦笑着闷声说：“方老师，再给我半个月，好不好？再过半个月，地里的果子就能收了，我就有钱给天儿交学费了。”

我顿了顿，问：“一个人养四个孩子，是不是特别难？”

王芬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半晌没动。

我定晴一看，她已经红了眼圈。

厨房里有些黑，我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却知道此刻面前这个女人心里一定很难过。

我站起身，走到她身旁，情难自禁地拉起她的手，安慰道：“实在有困难的话，我就先帮忙把学费垫上吧，等你有了再给我。”

初始，她用力地挣扎。

随着我的话，她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归于平静。

女人的手有几分粗糙，却让我有几分心驰神荡。

我没忍住，摩挲了几下。

王芬轻咬着下唇，眸中微微泛起泪意。

我心一软，知道这事儿急不得，松了手。

“刘天妈妈，赶紧做饭吧，我挺饿了。”我坐回了灶后烧火。

王芬缩了缩手，沉默了几秒，开始做饭。

青菜是菜园子里摘的，水灵鲜嫩。

王芬的手艺好，一顿饭吃得我心满意足。

连孩子们的闹腾声，都让我觉得没那么烦躁了。

吃过饭，王芬和刘天一起送我出门。

我扫了王芬一眼，说：“刘天妈妈，你做饭的手艺很不错。我们学校食堂最近在招做菜的师傅，你要不要试试？”

月光下，王芬良久没说话。

我笑了：“你考虑看看吧，一天做两顿饭，其余时间还能自己支配。一个月好像是八十块，不多，但也不少了。还包吃。”

我抛下诱饵。

不待王芬回答，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