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时钟走动了两秒。
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被大雪覆盖的山脚下。
数万块碎雪砸在我身上,那种感觉痛入骨髓。
「想穿,她的一切我都要。」
「乖,你想要的我都会给,我不会让你失望。」
透过纱布我看见他的眼神,那样深情,那样熟悉。
十七岁的许漾也曾对我说过这句话。
在那个阴暗的禁闭室里,他砸烂门锁眼圈乌青地朝我奔来。
把我护在身下时,哪怕他痛得龇牙咧嘴。
我依旧能看见他的眼。
「清清,不怕,我不会让你受伤。」
眼神骗不了人。
那时候的他是真的,此刻亦是。
我看着那女孩的脸,和十七岁的我渐渐重合。
忽然我又感觉到了双腿。
它们好痛,被压在那些白雪皑皑下时都没这样痛。
我无意识地死死地捏住伤口的截断处。
痛意从骨髓传入脊背。
疼得我蜷缩起来。
可为什么还是掩盖不了心脏的疼?
许漾忽然看了我一眼:
「你看,她是不是醒了?」
我就这样面对着他们,脸上缠满了纱布,看不清面容。
「看到更好,两年前你就该属于我了。」
那女孩搂住许漾的脖子,缠绵喘息,两人倒在床上。
两年?
胸腔内所有氧气好像哄的一瞬全部被抽离。
我像一条濒临渴死的鱼急促地呼吸着。
两年前的秋天,那段时间我刚获得正式表演的资格。
得到确定的消息的那刻,我雀跃地抱住许漾,他的手却垂在两侧,心不在焉地恭喜我:「真好。」
他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死死抓住空荡的裤腿。
好像被人捆住手脚扔进深海里,无法逃离,也无法呼吸。
咸湿的眼泪模糊了眼前两人的温存。
好像回到了那年盛夏。
我被校霸凌辱,在禁闭室里被关了整整一天。
许漾闯进来时,一人单挑了十几个社会人。
我在手术室守到天黑才把许漾从 ICU 里盼出来,他鼻青脸肿地躺在病床上朝我竖大拇指。
我哭干了眼泪,求他以后别再为了保护我这样冲动。
他抹掉我的泪,认真地发誓:
「沈清,我许漾这辈子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他做到了。
哪怕剜我的肉,也是自己拿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