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儿童房传来哭闹声,没多久又消失,估计是阿姨去照顾了。
我慌乱抹了下眼角:「今晚我陪安安睡。」
转身的同时,宋引舟忽然握住我的手腕,顺势将我抵在桌边。
他没吃晚餐,神色莫名烦躁。
「闹什么,就为这点事?」
话落,我有片刻失言。
为什么我压抑几个小时,猜测他和李夕梦做了什么,纠结他今晚回不回来,甚至就算他不回家,我也没有理由质问,寸寸剜骨,此刻却成了在跟他闹?
那一瞬,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宋引舟,从来没相信过我对他有感情。
也罢。
我塌下肩膀:「没闹,安安在哭,我想去哄哄。」
宋引舟看着我,眼里戾气愈渐明显,唇动了动,只是说:「不用了,我去。」
手腕温热消失,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无力感席卷全身。
从怀孕至今,宋引舟没有让我在带孩子这些事上费心。
他一个人能做得很好,似乎,即使我离开,他的生活一样能过得很好。
意识到这个想法,我愣神了许久。
那一晚,我在次卧睡下,门外安静下来。
宋引舟也没再来找我。
忍着混乱的思绪,快到天明才睡下。
按照以往,每次醒来,宋引舟早已去公司。
我刚下楼,就看见他正喂安安吃早餐。
晨光落入,安安鼓着嘴,看见我笑得眯起来:「妈妈,你醒啦!」
安安大名叫宋锦安,是我起的,寓意前程似锦,岁岁平安。
想起昨晚的离开念头,可能唯一受伤害的就是孩子,我至今对他抱有歉意,因为一己私欲,将他生下,却没有给他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宋引舟淡淡看了我一眼,对着身边说:「坐好。」
安安很听话,只是没几分钟,又闹着要去游乐园玩。
「爸爸,好不好?」
语气撒娇稚嫩,宋引舟没有着急回答:「你想去吗?」
白粥是温的,我舀着勺子微顿,反应了几秒,才确定这话是在问我。
以前我和宋引舟不是没吵过架,每次都是我放下面子打破冷战,有时我赌气睡客房,半夜还是忍不住跑去主卧厚着脸皮钻到他怀里。
宋引舟睡眠浅,细小动静都会醒,当时也会习惯性地回手揽住我的腰。
挺没出息的,就是这些残忍的温柔细节,让我贪恋至今。
此刻,听着他主动搭话,这个台阶不下,就是不识趣了,他不可能再哄我。
我笑笑:「好啊。」
早餐在孩子的欢呼声中结束,宋引舟也打算起身去公司。
我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件烟灰色西装:「怎么没打领带。」
宋引舟沉吟了一瞬,说:「忘了。」
工作需要,有些事我比他细心一些,以前如果我在他离开之前醒来,都会像个妻子一样不顾拒绝,学着帮他系领带,即使每次都很丑。
我心里叹气:「你等一下。」
匆匆去衣帽间,一来一回过了几分钟。
再下楼,宋引舟就这样靠着玄关,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副好皮囊,周身却没有丝毫烟火气。
我个子只到他下巴,可能看我仰头太吃力,宋引舟犹豫几秒,缓缓俯了些身。
明明有过无数次湿汗粘连,我还是有些紧张。
指尖划过脖颈肌肤,他喉结微微下沉,轻轻别开眼。
领带系得依然不是很板正,我作势要解开:「要不还是不系了吧。」
宋引舟没在意,甚至没有去看,瞧了眼时间,说没事。
关门声响起,我听着门外引擎声渐远,似乎有些不对劲,可又找不出缘由。
饭桌上的去游乐园计划,定在下周,安安明显心情大好,玩拼图都轻快哼起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