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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人人都因为这层身份将阮姝兰捧了起来,哪怕这个外室女明面上只担着庶女的名头,却过得比公主还要尊贵。

  阮安然永远都记得她在䧿山上摔下断崖毁了脸后,因为“嫉恨”阮姝兰,被阮家人困在府里多年,阮姝兰却嫁给了她青梅竹马订亲多年的陆执年。

  他们成婚那日,她好不容易趁着混乱逃了出来,却在门前撞上了站在自家兄长阮瑾修面前,一身鹤氅的宁墨。

  “她是?”宁墨神色冷漠。

  她的长兄阮瑾修满脸嫌恶:“府里的疯子,惊扰了督主。”

  “既是疯子,就看管好了。”

  只一句话,她被强行抓了回去。

  那天夜里她就被人活活勒死在了屋里,死前只听到身后那人阴森道,

  “谁让你去惊扰你不该惊扰的人。”

  ……

  白绫绞断脖颈的窒息让她呼吸急促起来,她仿佛看到自己歪着头颅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阮安然仓惶想朝后缩,却冷不防撞上沧浪的腿。

  沧浪见小姑娘冻得脸色惨白,捡起伞朝她斜了几分:“阮小娘子没事吧?这么大的雨,这地方又偏僻难行,阮小娘子怎么一个人来了此处?”

  阮安然垂眼遮住惊慌:“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是随兄长去灵云寺上香。”

  “上香?”沧浪惊讶,“这里离灵云寺可远着呢。”

  阮安然害怕宁墨,也不知道他跟阮姝兰此时是否已经有了牵扯。

  她不敢提阮姝兰的不是,只小心翼翼措辞:“我兄长他们有急事先回京了,让我留在寺中晚些来接我,是我任性跟了出来才迷了方向……”

  “说谎。”

  马车上的人冷淡开口,“上香有官道,下山亦有,国公府女郎出行仆役成群,就算任性离寺,也断不会独自驭马到了这里。”

  “我……”安然瑟缩。

  “是谁派你来的。”

  京中人人皆知他每年今日会上䧿山祭拜,这女子说是去云泉寺,走的却是他上下山的小路。

  他近来在查一些往事,攸关京中几大世家的利益,也触碰到了不少人的痛脚。

  他与那些人朝中争锋多年,狗急跳墙想要他命的也不是没有。

  是谁家探了他的行踪,以阮家女郎的名目过来,想要兵行险招近他的身?

  宁墨眸色冷戾:“老实招了,留全尸。”

  阮安然顿时惊慌:“我真的是阮氏女,我没有骗贵人,我只是一时迷路才到了这里……”

  宁墨垂眸看着地上吓得发抖的小姑娘。

  稚嫩如花苞的脸上满是刮伤,一双杏眼哭起来时红彤彤的沁血,蜷缩成一团像极了受伤的小兽,他却毫无怜悯,“杀了。”

  “小白眼儿狼,想害我家主子?”

  刚才还满脸关切的沧浪一把就掐住她脖子。

  被勒死那瞬间的恐惧袭上心头,阮安然伸手抓住车辕扑腾在地:“督主饶命!”

  “哦?”

  车舆上似是冷笑,宁墨居高临下,“不装不识得本督了?”

  明明只是轻飘飘一句,安然却觉得下一瞬就会被扒了皮:“我无意欺瞒督主,只是刚开始没认出您……”

  “现在认出来了。”

  “我…”

  阮安然头皮发麻。

  宁墨轻笑了声:“怎么,怕本督?”

  他褪去戾气像是脾气极好的人,可安然却是喉间绷紧:“没有,我只是听人说督主喜静。”

  “哪儿来的谬言。”

  宁墨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撑在窗牖边薄唇轻翘,

  “本督最喜欢热闹,特别是活剥人皮时,血肉翻滚混着求饶的惨叫,悦耳动听至极,那皮子自头顶而下,一整张剥下来,甚美。”

  “……”

  见她血色全无,宁墨哂了声,眉眼骤冷,

  “把她扔下去。” 阮安然怎么都没想到宁墨说翻脸就翻脸,上一刻还言笑晏晏,下一刻就要她的命。

  被拽着胳膊拎起来时恍觉大祸临头,阮安然竭力想要冷静下来。

  她还不能死,她还没让阮家罪有应得,没问清楚他们为什么那么对她。

  她死死抓着车辕整个身子撕扯着疼:

  “宁督主,我没骗您,我真的是刚刚才认出您,我以前只在宫中见过您一面,与您并不相熟,才会一时没认出您身份。”

  “我不是坏人,我是真的迷了路,今天是我母亲冥诞,灵云寺上下都是见过我的……”

  女孩儿被拖拽着离开,不住抓着地面求饶。

  最初她还能冷静辩解,大喊着让他去求证,可后来大概见他冷性,渐渐崩溃嚎啕。

  雨雾煞眼,瓢泼溅起乱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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