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意见,我现在这身体条件,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总不能一直靠着父母生活。
一转眼到现在我就十二岁了,小时候起居方便让大人抱着就行了,现在身量长了,干什么都不方便。
前两年我爸给我做了一个木制轮椅,当时照着医院的轮椅仿的,我平时都自己用手推着走,就是有些重费力气,声音咔吱咔吱的响。
我经常会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太奶也会坐在旁边,拐杖倚在墙上。
这所院子是我们的老房,之前一直是我太奶和我奶住,我们家之前有栋二层小洋楼,是我们村第一个盖起来的,因为我的病卖给村东徐大富他们家了,他家在镇上开了家超市,挺有钱的。
他儿子徐若安今年刚考上市里的高中,听说要办升学宴,同村熟识的都请了,还请了徐若安的小学初中同学,说是要大办给儿子长长脸。
当然我们家还随了礼的,这些年我爸妈一直都在外地打工,我和我奶还有太奶肯定是要去吃席的,毕竟随了礼,不吃白不吃。
平时我是不怎么出门的,一是麻烦,而是出去总有人看我,大人看了不会说什么,小孩就不行了,嘴上每个把门的,当着我的面笑话我,我烦他们。
家里人觉得我懂事,那是因为他们对我好,不嫌弃我,所以我也会显现出我的温柔,实际上我听不得一句外人的数落,当场就得怼回去,也是自尊心太强了。
太奶把切好的桃子塞到我嘴里,“甜不甜?”
“甜丝儿的。”太奶满脸的褶子一听我说甜,立刻就笑着舒展开。
“我就说种颗桃树,你奶当初还不让,现在果子结的又多又甜,这下喝药都不苦了。”
没错,我还是个药罐子,从前总吃西药,但是西药贵啊,后来就一直吃中药,天天喝,我甚至都怀疑我脸那么白是不是喝中药喝的。
……
早上的时候我奶说要去成贤村给事主看坟,晌中午的,就看见她急急忙慌的往家赶。
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男人背着另一个男人,被背着的那个,满脸的血道子,跟被什么人给挠的一样。
我认识这两人,是被背的这个是我们村的一个二流子,徐小茂,三十好几了,还没娶媳妇,好吃懒做,成天的不误正事,招猫逗狗,谁愿意嫁给他啊。背他的是他亲哥徐大有。
要说这白头村啊,就两个姓,一个姓白,一个姓徐,徐姓是六十年年代的时候逃荒迁过来的。
这大中午的太阳都晃得眼睛疼,可是我看对面的徐小茂的脸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就跟有重影似的,晃晃呼呼,一眨眼我就看清了,这一看不要紧,我顿时就感到头皮发麻,嘴皮发颤。
我强忍者镇定,推着轮椅就朝我奶过去,我是不想留我奶处理这个事情,那个男人身上附这个东西是个女人。
我就感觉挺厉害的,一身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稀稀拉拉的都是碎肉,实在是恶心的我头皮发麻,浑身发冷。正是大晌午,日头最毒的时候,这个女人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我奶是知道我有时候能看到一些东西的,她说可能是因为我身体弱的原因,再加上还没有过十二岁,没有长丁甲,所以才能看见一些不该看的东西,而且有些东西想让你看到的时候就会故意让你看见。
将我奶拉到一边,攥着她的手我就跟她说,“奶,这个东西看着来头大,我还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咱们还是不要管了。”
察觉到我手心里的湿润,我奶瞪了我一眼,瞥了瞥后面两人,没搭理我,就把人带屋里去了。
徐大有被吓的不能行,他一个庄稼汉从来就没碰见过邪乎事情,两条腿也是直打颤,难为他背那么远的路过来。
我们家在村东头,他们家在村西,再往西就是老秋沟了都,村子大,有时候都认不全人。因为我们家的辈分大,过年大家伙都会来我家拜年,所以几年下来,我也就认了个脸熟。
奶奶让徐大有把徐小茂放在了地上,扒开了他上半身的衣服,跟脸上一样,也是密密麻麻的血道子,脚脖子那里也都是,看着全身都被祸害了遍。
“四奶奶你可一定得救救我弟弟啊,虽然他不正混,可我也就这么一个弟弟了,我娘走的早……”
徐大有在一旁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我都不听他讲这废话,有这功夫人都咽气了。
“行了,他是不是去老秋沟了?”
奶奶也是不耐烦,张口就打断徐大有的话。
徐大有有些磨蹭的点了点头,我心想准是没干好事才惹上这东西的,不然也不能这么心虚啊。
奶奶冲我看了一眼,“呦宝,点烟!”
其实点的烟就是个媒介,可以让自己跟那些东西交流,还让自己身上的气能够被老仙借到,能借老仙的眼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要是交流不成,那就得圈香了,圈香的意思就是叫人,你不是不好好谈吗,你不是厉害吗,我请个更厉害的治治你,叫你跟我得瑟!
我奶经常让我来点烟,说是能够助她,比她自己点的效果要好,我的八字自己也不记得,只记得出生年份,但是白爷爷给我摸过骨,说我是贵命,只是糟了劫,必须得度过劫难方可重生。
我不明白,如果说断腿就是我的劫难,那还能怎么度过去?凭我们家的能力即便有人能将我的腿治好,那得花多少钱啊,这些年省里大大小小的医院都去过,医生给的答案都是一样,没得治。
奶奶照着徐小茂的眉心一掐,徐小茂的嘴巴里就发出一声尖细的叫声,接着拎着徐小茂的胳膊沿着手臂内侧滑索到他的中指,狠狠的掐着。
“你出不出来,你给我出来!”奶奶狠狠的喝着。
“哼,你个老东西,我就不出来你能耐我何!”这声音尖细又带着阴冷,让人感觉一阵寒意。
“给脸不要脸,祈宁,圈香。”我听着吩咐,把一早准备好的三根香点燃插到香炉里,然后鼓足气势,大声高喝,“大神开请!”
奶奶将点着的烟一吸到底,随即眼睛一闭,浑身触电一般一个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