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蛋的老母鸡，年轻时候就惹我家老头子围着她团团转，现在还想来让我孙女白跟她叫奶奶是怎么着？」

回想往事，我去山上砍了毛柴送到宋奶奶家。

她正就着日光缝衣裳。

见了我，笑眯眯地指指那捆毛柴。

「秀秀，有事找奶奶？」

我点点头，「奶奶，我没钱读书了，您能不能借我点，等以后我赚钱了，会好好回报您的，我可以给您写借条。」

宋奶奶抿着嘴笑，「我知道你成绩好，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奶奶不要你回报，只要你能给自己一个飞出山村的机会，奶奶就支持你！」

有了宋奶奶的允诺，我的心算是落了地。

日子一下子就有盼头了，我每天都忙，可心里却是欢喜的。

隔壁王婶见我成天忙得脚打后脑勺，阴阳怪气地劝我。

「秀秀，你爸妈可真舍得这么祸祸你，又要上学又要干活，这谁受得了啊？」

「我看啊，你干脆别念了，好好在家伺候你奶奶两年，等长大些，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你这个家呆着实在没什么意思。」

我一边浆洗着被奶奶尿湿的床单，一边回她。

「王婶，我不觉得苦，你家王叔喝酒打人，你又只知道东家长西家短的，大丫的日子还不如我呢，你要是心疼你闺女，就赶紧把她嫁了吧，别让她在这样的家里受罪。」

是啊，哪里苦呢。

这些苦跟上辈子我经历过的那些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

最起码我现在的名字叫高秀秀，而不是「车站的傻子」，我能跑能跳会说会笑，而不是被困在那个闷闷的壳子里，无法表述自己的喜怒哀乐。

我觉得，挺好的。

我初三那年，弟弟六年级。

可他的成绩还是吊车尾。

妈妈并没有过多责怪我，因为他们始终坚信，等弟弟长大了，学习会好的。

毕竟，他姐姐是聪明的啊。

可他的班主任却不这么想，老师不再催高富帅的作业，还在一次家长会跟我爸妈说。

「你们还是把精力用到高秀秀同学身上吧，高富帅这成绩，要不是九年义务教育，他连初中都上不去，等以后初中毕业，干脆找个技校学点技术吧。」

我妈不信，「男孩子不是要到了高中才会学习好吗，你看我家秀秀学习那么好，她弟弟能差到哪儿去，你怎么能这么打击孩子的自信心呢。」

她和我爸相信我弟弟一定会出人头地，老师之所以排斥他，是因为老师水平不行。

于是决定，等弟弟小学毕业就把他转到镇上去读初中。

弟弟一听，扯着我的袖子跟我妈说，「让我去镇上也行，我姐得跟我一起。」

他把我当拐棍了，我不在身边，他上学就没有安全感。

我爸不同意，「你这么大个男娃子，自己住宿舍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