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却传来了一声微弱的申吟,她下意识的向着躺在地上的江轻尘看去。
江轻尘清丽的脸上红肿不堪,发丝凌乱的披在面上,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小缝,她向着她呼救。
“夫人,我已有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您就行行好,给我口水喝吧。”
尤金花面带犹豫,没有动弹。
“夫人,方才见您那般抱着庆安哄,我便知道您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我知道我死期将至,可谁又不想在多活一段时间,求夫人成全,给我一口水喝。”
女人向来是心软,尤金花又见她这般凄惨虚弱的哀求,脑子一热,将方才庆安喝过的羊奶倒在了小瓷碗里,放到她身边便离开了。
门被人从外面锁好,地上躺着的女人立马便如脱胎换骨般的坐了起来。
她虽说是受了伤,可是神态却较之前明亮的太多,手中的绳子早就被她解开,她将那羊奶喝了,抬手碾碎了那小瓷碗。
将碎片藏在衣袖中,她整理一番自己的狼狈,静静的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夜色如期,守门的两个山匪已然疲惫不堪,只等着安生值守完,有人来同他换班。
可有人偏不让他们如意,娇声唤着他们要水喝。
他不耐烦的踹开门,正打算臭骂她几句。
却见那女人正坐在窗前的草垛子上,一双妩媚的眼盯着他看。
月色打照下来,愈发衬得她肤如凝脂,她有意将衣服往下拉了啦,露出精致诱人的香肩,眼波流转之下尽是妩媚勾人。
他吞咽了口口水,顿时色心大起,警戒抛到了脑后。
“小美人,小爷我让你在死之前知道什么叫做裕仙裕死。”
他一脸猥琐的凑近她,一双臭嘴胡乱的在她肩上乱亲,正欲有下一步动作,却瞳孔大张,浑身僵硬的倒了下去。
江轻尘将衣服穿好,冷冷的看着他脖颈大动脉处汨汨流出的鲜血,眸色幽凉,“裕仙裕死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但是自寻死路这个词儿,你恐怕最为清楚。”
地上的人抽搐了几下,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她抱起床上的庆安,弯腰提起他腰间的剑,轻松抹掉了了门外那个山匪的脖子,便带着庆安向着她记忆中来时的路跑去。
夜黑风高,还时不时传来雪狼的嚎叫声。
她身上本就有伤,来时还被绑着眼睛,现在怀中还抱着一个庆安,这路程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她心中忽然一闪而过一个想法,低头看去。
庆安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他不哭不闹,乖乖的看着她笑。
她轻轻的拧了拧她的小鼻子,只觉得方才自己的想法卑劣。
虽说庆安于她来说便是拖累,可云阳公主对自己来说算是知遇之恩,驸马为人刚正不阿,从不趋炎附势,她又怎么能够令善良的人伤心。
何况,她将庆安丢在这里,不是被赶来的山匪杀死,也会被那雪狼分而食之,那她又同那心狠手辣的欧阳家有何不同呢。
这样想着,她更加愧疚,蹭了蹭他光滑的小脸,庆安咯咯咯的笑起来,可爱极了。
她无言,只将他抱得更紧。
前来换班的人喝了点小酒,走路摇摇晃晃,见门前没那俩人的影子,还以为他们躲哪里偷懒去了,暗骂了两句,脚下一不留神却被什么东西拌到。
夜色漆黑,他摸到了一抹温热,放到鼻翼下嗅了嗅,一股血腥味传来,他战战兢兢的向着底下看去,果不其然,就是一具还热乎着的尸体。
他吓得哇哇大叫,连滚带爬的逃似的跑了。
赛虎听闻江轻尘逃跑,气的满脸横肉堆起,抬脚将那人飞踹出去两米之远,怒吼道,
“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看不住一个受了重伤的女人!”
那人的身子呈直线飞了出去,软软的砸到柱子上,哇的一声突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尤金花心中暗道莫不是自己的那碗水坏了事,连忙上来宽抚,“好了,现在责怪他们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要将她们追回来,这里是咱们的地盘,你还怕追不上她吗?”
赛虎冷静下来,唤来魑魅魍魉四人,让他们将山路的三个路口堵住,剩下的人同她一道去追江轻尘。
江轻尘本就受伤,无法长时间的疾走,遂靠在一树干上准备休息片刻后在赶路。
可谁知才停下来,身后便亮起了火光,还有那嘈杂的人声。
她咬咬牙,抱起庆安,快速的朝一条林荫小路跑去。
可怀中的庆安好似是察觉到了危险一般,小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在这林子里格外的刺耳,那人写面色一喜,大叫道,“在那,快随我追过去!”
江轻尘将手指放在自己唇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我的祖宗啊,你这时候可不能叫,不然咱们小命都要玩完啊。”
庆安像是听懂了,委屈的撇了撇嘴,登时又不哭了。
可那伙贼人已然向着她逼近,江轻尘长叹一口气,拧了拧他的小脸,脚下的速度加快。
可那尤金花说的对,这黑风寨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对这山势自然是了如指掌,而江轻尘不熟悉,身受重伤,又抱着个孩子,很快,他们便追上了江轻尘。
太阳不知何时已悄然升起,黄灿灿的日光洒满整个山头,朝霞似锦,万物仿若重生一般沐浴在天底下,无端的给人一种希冀。
身后便是万丈悬崖,江轻尘执剑而立,青丝飞扬,满面肃杀的看向追过来的人。
赛虎颇有些气急败坏,这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跑,还折损了两位兄弟,这要是传出来,他黑风寨岂不是成为了这江湖之中的笑柄?
“你这小娘们,本来说给你个痛快的死法,可你偏偏让老子不愉快!”
他招呼了一声底下的人,“兄弟们,这小娘们就赏给你们了,捉住他,先奸后杀!”
底下的人一片欢呼雀跃。
江轻尘冷笑,丝毫不惧他的恐吓,“赛虎对吧,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这般视王朝礼法不顾,当真以为好日子还会长久?”
“我乃丞相之女,我爹是朝廷一品大官,你们若是举手投降,供出主使之人,将功补过,我可奏明陛下,不计较你们的过失,将你们化为良民,赏田地,赐金银。”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面上隐有退意,赛虎怒气冲天,接过一柄大刀,“休听这小娘们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