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
两个女孩儿小声议论。
“看到没,304那个女人好像是舞蹈演员白芷宁,旁边的男人是她男朋友吧,挺帅的。”
“是啊,我也觉得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她男朋友蛮贴心,一直陪着她,嘘寒问暖的。”
“就是,看的我都羡慕,不是说她一直在国外吗?怎么回来了?”
“好像刚回来,你没见他男朋友还帮她收拾行李箱,帮她换衣服!哎呀,确实羡慕啊!”
白芷宁。
沈研一愣,停住脚步。
这个名字是未婚夫顾燕森每次喝醉酒都念叨,还不许任何人提的。
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五年前突然离奇出走,说是出国深造。
她回来了。
不,五年来,顾燕森一直就没跟她断过联系。
沈研吵过,闹过,每次都换来一句无理取闹,和一堆她一点都不喜欢的首饰。
她疲了。
此刻,沈研确定那个男人一定是顾燕森。
心里明明像被针扎似的难受,脚下却忍不住前走。
她不甘心,想去验证一下。
快要靠近304病房时,顾燕森从里面出来。
看到沈研,意外地愣了一下,马上拧着眉,不耐烦道,“你怎么来了?越来越不像话,灰头土脸,什么鬼样子。”
果然是他!
沈研的心突然如坠冰窟,彻底凉了。
平时她挺喜欢看顾燕森那张五官帅气的脸。可此时此刻,她连个眼角都懒得再给他。
“饭在病房,爱吃不吃!”
她没好气的丢下这句话之后,走在顾燕森前面。
进病房打开保温饭盒,重重顿在桌子上。
两个小时前她在酒店遇上严重火灾,逃生过程中,见到顾燕森也在。
沈研不顾自己安危,请消防人员放下她先救顾燕森。
因此还差点被落下来水晶灯砸中,所幸,只是手臂被刮伤。
直到看到顾燕森跟一名白衣女人一起获救后她才放心逃命。
她在受伤人员堆里找了一圈没找他,急得不停拨打他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最后在***新闻上看到这样一条信息:顾氏集团总裁出现在酒店火灾现场,仅受轻微擦伤。
沈研这才彻底安心,马不停蹄的赶回家。只换了件衣服,头发、脸都没顾上收拾。
手臂上的伤都没处理,就急着给他做饭。
顾燕森有胃病,午饭必须在十二点之前吃。
现在是十一点半。
做了这么多,结果,换来一句:什么鬼样子。
五年如一日,沈研顶着未婚妻身份,做了份内份外的一切,把他照顾的妥妥贴贴。
她觉得就算是块石头,五年也该被捂热。
显然,他比石头要冷血很多倍。
顾燕森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理所当然的享受沈研的伺候,眉宇间带着些嫌弃。
语气更是***裸不屑。
“沈研,你非要这么贱的讨好我,就为顾太太的位置?”
沈妍不问他白芷宁的事,因为觉得恶心。
她不紧不慢地低头盛汤,冷着脸把汤用力放在桌子上,平静地回答。
“是,麻烦你不要忘了下周一登记结婚,给我顾太太的身份。还有,你答应过我的,明天参加画展。”
在他看来,她做的一切都是犯贱,目的是为了以后享受顾太太这个头衔带来的一切。
五年了,他对白芷宁的感情有增无减。
平时给远在国外的她源源不断的送钱送物。隔几个月飞过去跟她幽会,现在更是直接把人接回国。
欺人太甚!
既然如此,那她就偏要霸着这个位置,让白芷宁永远只能是小三。
沈研眯起眸子看着对面的顾燕森,想起白芷宁出国前夜做的那件事。
要是他知道了还会掏心掏肺的爱她吗?
可,他根本不会信。
顾燕森端起汤喝了一小勺,抬眼斜睨沈研,嘲讽道,“你以为跟我结婚我就会喜欢你?除了钱和顾太太这个头衔,你不会从我这儿得到一丝一毫爱。”
“快点吃,我要回去画画。”
沈研语气清冷,依旧不看他。接过他手里的碗时微微用了点力,碗底的汤洒在茶几上。
她弯腰拿纸巾去擦,连带擦自己的手。
顾燕森一把抓住她受伤的那条手腕,脸色阴冷,“当年把宁宁赶走不就为了这?她受的委屈我会翻倍从你身上讨回来。”
沈研脸色惨白,咬着嘴唇忍住手臂上的灼痛,抬头冷笑一声。
“不管我说多少遍你始终不信,白芷宁当年离开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那跟谁有关?”
顾燕森手上力道加重,捏的更紧,沈研疼的额头冒出冷汗,手腕轻轻颤抖。
而这一切,在顾燕森看来就是心虚。
他语气更加冷漠,“是你约宁宁见面,第二天她就哭着出国,傻子都知道是你逼的,只有你自己不承认!”
“我、没、有!”
沈研嘴唇发白,从牙缝里挤出不知道重复过多少遍的三个字。
眼前男人冰冷厌恶的眼神再次灼伤沈研的心。
仅凭猜测就恨了她五年。
在他心里,她就是那个故意拆散他和白芷宁的恶毒女人。
顾燕森甩开她的手腕,身体往后,靠在沙发上,不再多看她一眼。
沈研被松开,手臂的疼痛并没减轻,反而更重。
她强忍着,拿好饭盒平静地走出病房。
刚出门,沈研顿时红了双眼,身体微微颤抖。
靠在墙上轻轻掀开跟伤口粘在一起的衣袖。
明明撕扯的很痛,可她却感觉不到。
因为远不及她心里的痛。
刚才在里面的所有平静和不在乎,都是在竭力保住最后一点尊严。
当年母亲临终托孤,跟闺蜜顾夫人给她和顾燕森订下婚约。
并让她保证一定嫁到顾家,之后母亲才安心离去。
她知道母亲那是信任自己的闺蜜,认为只有她进了顾家才能得到庇佑,一辈子万事无忧。
可,这段感情一直是她在卑微的付出,而顾燕森只觉得她很廉价,她的付出都是犯贱。
背道而驰的两个人勉强捆在一起真的很累。
可她就是不甘心,一头钻进牛角尖要跟他较劲。
但是赌气跟他结婚真的值得?
来不及沉浸在这种情绪里,今天本来是去酒店敲定画展的最后细节的,哪知道遇上火灾。
所有的画已经提前存在酒店,不知道有没有被大火烧毁。
沈研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