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会幸灾乐祸,是有理由的。
母亲年轻时被剧毒的滇蛇咬过一次,虽清了毒,却留下了体弱的毛病。
每每噩梦,便会生病,高烧不退。
可大夫说这病,是心病。
只能心药医。
母亲的心结,自然是谢茵。
每次噩梦,都是梦见谢茵,哭她的不甘,哭她的委屈。
哭她在地底下,过得不好。
父亲请了法师来超度。
法师却说,需由我这个「罪魁祸首」,磕头念经,以慰亡灵。
所以每次母亲的噩梦,其实是我的噩梦。
我要在那个被烧得焦黑的法场里,跪上三日三夜。
三日三夜。
我都不知这次我能不能活着熬过这三个日夜。
况且,我不要再讨好他们了。
我站在蒲团前,垂着眼,不肯下跪。
父亲摔了茶盏:
「反了你!」
「你母亲生你养你,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我沉默。
父亲更怒,喊着管家要上家法。
卫洵捏了捏我的手:「跟我道歉。」
我侧目望他。
他黑色的眸底盛着势在必得:「跟我道个歉,我替你说话。」
我咬牙,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径直跪在了蒲团上。
跪吧。
早死早超生。
我再也不想多看这群人哪怕一眼了!
卫洵从牙齿缝里漏出来一句和谢允一模一样的话:
「我看你能闹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