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妃能进宫不过是倚仗她父兄的军功,她母家虽官居一品,但论起情分,皇上必然是偏袒姐姐你的,难道真爱还看家世高低吗?」
这话嫡姐听得十分舒心:「这书上说了个新鲜词,叫『人人平等』,男女之爱的确不该分出身家世,理应人人平等才是。」
她与悦嫔谈笑了至少半个时辰才想起我还跪在她脚边。
「净顾着说笑了,忘了这儿还有个人跪着呢。」
嫡姐看着我道:「不过妹妹方才言语冒犯了本宫,多跪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我抬起眼,问嫡姐:「臣妾哪一句话说错了?」
「每一句都是错,虽然都是皇上的妃嫔,但嫡庶尊卑有别,你也配和本宫相提并论?」
我一笑:「姐姐方才还说『人人平等』,如今就论起嫡庶尊卑了?
「我明白了,姐姐的平等,是指跟云贵妃那样出生显赫的人比,姐姐比不过她,只好喊着『人人平等』来为自己争取体面。
「而对我这样出身低微的庶妹,姐姐便心安理得地享受嫡庶尊卑带来的高人一等的优越了。」
自我之上,人人平等;自我之下,阶级分明。
嫡姐前世就是这么一副又当又立的双标嘴脸。
我的话显然惹怒了嫡姐,她身边的嬷嬷冲上来便要打我。
「我是皇上刚封的四品嫔妃,嬷嬷下手前可想清楚了,你打的究竟是我,还是皇上的脸面!」
那嬷嬷被我一句话震在原地。
这时外面太监通传,皇上下朝过来看嫡姐了。
他一进殿就见我跪着,便问是怎么回事。
悦嫔告状说:「姝嫔言语冲撞了荣妃姐姐。」
我一改方才的强硬姿态,柔弱无辜地解释:「臣妾刚入宫,不懂规矩。」
皇帝如今对我还有新鲜感,何况我顶着和嫡姐相似的脸,做的却是嫡姐绝不会流露的柔弱神情。
皇帝果然心软,让我起身。
我起身时,身体故意一歪,跌到了皇帝怀里。
「为了给长姐请安,跪了半个时辰呢!」
我凑到皇帝耳边,当着嫡姐的面,跟她的少年郎撒娇:
「陛下昨夜勇猛,今早起来,臣妾的腿本来就有些抖的。」
听到这句话,皇帝看我的眼神变得暧昧。
我重生而来,太清楚这个帝王表面君子、内里好色的本质。
他果然伸手搂住我的腰:「姝嫔年纪小,不懂规矩,荣妃你也不必太介意,好好安胎就是。」
嫡姐脸上挂着的笑早就僵了,她从贵妃椅上起身,一脸不悦:「皇上,你怎能如此娇惯她?她只是个庶出女儿,皇上不该跟她沉迷床笫之事,不成体统。」
对我和颜悦色的帝王脸色一沉:「朕不过临幸了姝嫔一晚,怎么到了荣妃这里,就成了不成体统了?」
嫡姐理直气壮:「臣妾是为皇上好!」
前世也是如此,皇上宠幸任何人,都要被嫡姐唠叨几句而扫兴。
我知道,皇帝心里早就有些烦她了,只是这毕竟不是大错,才一直隐忍不发。
「素闻姐姐人淡如菊,难道姐姐是生气了吗?莫要动气,安胎的人最忌讳生气了。」
我靠在皇帝怀里善意地提醒嫡姐——别动气,你肚子里那堆积食还不到被告发的时候呢!
嫡姐最喜欢在皇帝兴致高时说大道理劝谏,以此彰显她人淡如菊的清高与清醒。
可皇帝刚下朝,昨晚又食髓知味,正是跟我蜜里调油心痒难耐的时候,根本不想听嫡姐扫兴。
他一把将我抱起,往寝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