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庆之伸手抚上她的脸,给她擦着满脸的泪痕。他的力道已经放得很轻,无奈手上有薄茧,还是刮得荏南哭后敏感的脸颊有些疼痒。
小小的手握住他的虎口,荏南打着嗝,问他:“大哥,嗝,我现在是……嗝……不是很丑?”
江庆之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说了实话。
“嗯。”
囡囡的眼圈立刻又红了,一下子便含了好大一包泪,转了一会儿,便落了下来。
江庆之接住了那滴泪,轻轻擦掉。
“很可爱,囡囡可爱。”
荏南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下自己头顶的发旋,软软的,一下便离开了。
那晚,江庆之将荏南抱在腿上哄了很久,直到她完全平静了下来,才问道:“怎么突然晚上试裙子?”
荏南有些怕,试图蒙混过关,说:“你不是答应我带我去舞会吗?旗袍来不及做好,我就买了件洋服……”她越说越小声。
江庆之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裙子,手臂全露在外面,背后好大一片蕾丝,白嫩的肌肤在细致的花纹间若隐若现。
“不许。”没别的话了。
荏南有些急了,却只敢捏住他袖口,软软地请求:“大哥……”
“不许。”还是这句话。
荏南有些不服气,却也知道这事没转圜了,不过这衣服本来也被钩坏穿不出去了,还是老实答应了。
没想到这还没有结束。
“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荏南没了声音,大概是被猫叼了舌头。
“张嫂说你准点回家的。”话语间质问的意思不言而喻。
荏南这次理亏得没一点辩驳的余地,只好撒娇耍无赖,手软软地钩住大哥的脖子,头低低的,一副难过又愧疚的模样。
“大哥,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生囡囡的气,好不好?”不要不带她去舞会好不好,不过这句她没敢说,怕弄巧成拙。
“每次认错最痛快。”江庆之口气平淡,听不出到底生气没有。
“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真的。”她说话间又带了一点泣意,娇娇软软的,让人更想欺负。
江庆之知道她这是在装相,从小到大这一招百试百灵,如今也仍是这样。
“大哥。”
若是他能对她硬下心肠,也不会惯成今日这样。
“下不为例。”
早不知道破了多少回例了,一言九鼎,一字千金,到了她这里全打折到白送。
“大哥对我最好,我最喜欢大哥。”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借着撒娇吐露真心。
江庆之看着她的眼,眼角还染着绯色,跟兔子似的,眼皮有些肿了,脸上是半干的泪痕,鼻头也有一点红,狼狈极了,唯独眼瞳闪着无法忽视的光。
他避开了那光,弹了下她额头,说:“花言巧语。”
离礼拜五越近,荏南就越紧张。
她以前不是没去过那种场合,觥筹交盏,衣香丽影。
她每每去了那种地方,总像个误入成人游戏的生瓜蛋子。这回她有雄心壮志,自然不能被人比了下去。
这天晚饭过后,江庆之照例要回房办公,经过荏南身边时却被她一下子抱住了手臂。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只无尾熊似的挂在他手上,江庆之刚要抽出手,荏南却得寸进尺地拽住他的袖子,挣扎着抱得更紧了。
“嗯?”
一个字就冻得荏南讪讪地松了手,可到底没舍得全放,还是抓了他的袖口,仰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