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楼家,婆母抱着匣子献礼。
楼夫人当场让人打开,一群贵妇都惊讶道:「居然是金丝冠!」
「纯金的冠子,上面还镶嵌了珍珠宝石,真漂亮啊。」
楼夫人露出微笑:「侯夫人有礼。」
「咦?」这时,打量金丝冠的某个贵妇人忽然道,「这冠内有字。」
另外一个贵妇人翻看金丝冠里面,仔细念出里面的小字:「愿女儿赵文萱姻缘顺遂。」
念完后,屋子里安静下来。
众人面色诡异地看向婆母,又看向我。
楼夫人问:「我记得,长宁侯府少奶奶就叫赵文萱吧?这顶金丝冠,是少奶奶的陪嫁?」
婆母面色铁青。
周维香脸挂不住,嘴硬道:「才不是,这是我们侯府的东西!」
我暗笑。
周维香性子蠢恶,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急躁起来不看场合。
那顶金丝冠,原本是无字的,是我派人抓紧时间刻上字,就为了今天。
听到周维香的话,众人眼中更加鄙夷。
刻上名字,明显是私人物品,她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反驳。
儿媳的陪嫁,却拿来充作侯府的礼物,当真可笑至极!
一些原本看中周维香,想让她做儿媳的贵妇人,当即摇头,打消了心思。
周维香看到众人脸色,当下也明白几分,赶紧拉着我,偷偷掐我胳膊道:「嫂子,你说话啊!」
婆母也急道:「文萱,你来解释。」
她们无非打着让我说出「主动将陪嫁献上」的心思。
我会让她们如意的。
我上前一步道:「之前侯府知晓夫人喜欢织金妆花缎,想以此献礼,派我去寻布匹,我寻了布匹后回府,被小姑子瞧见拿去了,说要做衣裳……」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周维香。
她穿的,正是织金妆花缎做成的裙子,看起来富丽堂皇,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布匹没了,时间紧急,侯府又不愿意怠慢夫人,我便做主将金丝冠献做礼物。这顶金丝冠,的确是我去世的娘亲特意留给我的陪嫁,祝愿我姻缘顺遂,如今,我愿意献给夫人……」
我眼圈微微发红,一边说着主动献出,一边依依不舍地盯着金丝冠。
任谁瞧了,都知晓我有多么不情愿,多舍不得。
楼夫人看我一眼,合上匣子,退给我道:「既是亡母之物,少奶奶还是拿回去吧,我绝不夺人所爱。」
婆母脸色铁青,周维香气得大叫:「赵文萱,你胡说!」
众人又是皱眉。
小姑子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嫂子大呼小叫,还直呼名讳,简直放肆到极点!
在公众场合都如此,可想而知,在侯府得嚣张成什么样!
我一愣,小心翼翼道:「香儿,那……那我该怎么说?」
周维香气急跺脚:「妆花缎是你主动给我的!金丝冠也是你自个儿愿意给的!」
我连连点头,唯唯诺诺道:「是是是……都是我自愿的……」
众人的眼神更加异样。
婆母不常带我出门。带出门儿,我必须穿她指定的素色板正衣服,头饰也只能戴一样,让我在一堆贵妇人中毫无存在感,甚至像个丫鬟。
她不让我说话,见人就贬低我「我这儿媳妇就是个庸俗蠢笨的」,因而我在贵妇圈里,是个不爱说话、庸俗蠢笨的人。
如今我这番表现,倒十分符合她费心替我塑造的形象。
「你!」周维香急得还想说话。
婆母出声:「够了!」
她勉强笑着向楼夫人告辞,灰头土脸地带着我和周维香回家。
「赵文萱,你居然敢害我!」
刚踏入侯府大门,周维香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扬手朝我打来。
这两年,周维香待我越来越跋扈霸道。
第一次打我的时候,她有点惊慌,然而婆母却站在她那边责备我,无人替我出头。
此后她便更加放肆。
当周维香的手将要打到我脸上时,我退开一步,一巴掌扇过去,将周维香扇得摔倒在地。
此举惊呆众人。
「你干什么?」婆母脸色大变。
周维香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不可思议地尖叫:「你打我?你害苦我居然敢打我!」
她哪里受过此等委屈,冲上来又要打。
周维香为了挣面儿,穿的是妆花缎制作的繁复裙子。
我一脚踩在她裙摆上,她便尖叫着摔倒了。
「赵文萱!」婆母气得让身边的婆子帮忙。
我淡淡道:「婆母,我是为香儿好。」
周维香起身后脸上都是泥,狼狈至极。
「啊啊啊!你个贱妇,把我弄成这样还说为我好!」
周维香几乎要跳起来。
我对愤怒不已的婆母道:「婆母,你若再继续放任周维香如此跋扈,她一辈子都别想嫁个好人家!」
「今日周维香的表现,想必婆母都看在眼里。你觉得那些贵妇人看到她如此泼辣,会让她嫁入高门吗?」
周维香和婆母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