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侍卫大惊,提着剑冲上来就要朝我砍去,却被皇帝抬手制止。
皇帝脸上看不出半分被伤害的恼怒,反而满是满足地反问道:「美人儿,朕的血味道如何?」
我抬眸盯着皇帝,终究是慢慢松了口,伸出舌头舔了舔带着血迹的嘴角。
「到底是皇上的血,甜得很呢。」
皇帝捏着我的下巴,缓缓笑了,「爱妃果然与众不同,朕心甚慰。」
我伸手攀上皇帝的脖子,凑到他唇边,「臣妾也是这么想的。」
与虎谋皮,比的就是胆量。
我完全豁得出去,所以……我暂时赢了。
如此,皇帝对我的宠爱一日甚过一日,他破例赐了我美人的位分,让我随他住在勤政殿偏殿,时时让我陪在身边。
以往皇帝宠爱人妻,不过三五天兴致,过了便抛到脑后被处理掉了。
御赐宫里的位分,还是第一次。
更让他们诧异的还在后面,半月后,皇帝晋封我为嫔,成为宫里的正经主子。
名分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内里谁都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如此,宫里宫外少不得流言纷纷,都说我懂得邪术,专会狐媚惑主,甚至有人专门开了赌局,赌我最终能撑多少天,才会被无情的皇帝厌弃。
唯一有不同想法的是曲少凌。
因为我在宫里得宠,这一个月来曲少凌已经连升三级,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户部行走,变成正二品的户部尚书了。
如此快的晋升速度,别说当朝,便是从开国至今也从未有过,简直就是坐了登云梯。
当然,谁都知道这份殊荣是曲少凌卖妻得来的,面上再怎么恭维,背后亦十分不耻。
曲少凌自是不在乎这些,只悄悄地让人传话给我,让我好好侍奉皇帝,切不可出任何差错。
我的生死祸福,在他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是时候了。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笃定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几日,我依旧陪皇帝纵情玩乐,醉生梦死,位分亦由嫔位晋升为妃位,赐封号『誉』。
然而这妃位还没在手里捂热,之前下赌注的那些人期待的场面就来了。
这天午后,我跟皇帝在寝殿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情绪激动地嚷嚷着要回家去。
皇帝愤怒不已,当即命人把曲少凌和儿子曲之凡绑进宫来。
我是故意跟皇帝争吵的,也很清楚争吵的后果。
就在过年前几日,皇帝俘了吏部侍郎新婚的妻子进宫,那少妇是江南女子,模样清丽婉约,接连承欢数日,颇得皇帝喜欢。
那女子惦记家中尚在襁褓的孩子,百般隐忍,屡次跪求皇帝放她出宫。
皇帝新鲜劲儿还没过去,自是不肯的,恼羞成怒之下,竟命人把那女子的孩子抓来宫里,直接扔进了蛇窟。
那女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毒蛇吞噬,却无能为力,绝望中拔下发间的金簪自戕而亡。
据说,溅了皇帝一身血。
皇帝却不恼怒,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的血。
从那之后,皇帝似乎解锁了新玩法,只要哪个少妇敢对他的宠幸表现出丝毫抗拒不满,他就会立刻把那人的儿女绑进宫,当面扔进蛇窟。
人在巨大的绝望中,总是丑态百出,皇帝很喜欢看这种丑态,乐此不疲。
曲少凌父子很快被绑了来。
儿子曲之凡还不到四岁,他素日里骄纵成性,仗着曲母和曲少凌的宠爱,对我这个母亲吆五喝六,从无半分尊重。
这些日子听多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此时见到我,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愤怒,指着我大声骂道: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你背叛了父亲,你不是我的母亲!」
皇帝并非真的厌弃了我,只是想威胁我服软罢了,此时听到曲之凡的话,面色阴沉地看着我。
「这般不懂事的小东西,扔进蛇窟喂蛇罢了。」
皇帝说的喂蛇,便是真喂,绝不是随意吓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