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比试中,师兄的长枪被我一剑挑飞,他唇角飞扬,笑得十分开怀,宽容又宠溺地说道:「师妹进步真是神速啊,吓得师兄我连枪都拿不稳了,这场比试算你胜。」
周围人纷纷应和着笑起来,直赞师兄怜香惜玉或者大喝师兄偏心。
我用剑划破他的头冠,使他发丝凌乱,锋利的剑尖直指他的眼珠,淡声问他:
「什么叫『算你胜』?明明你确实打不过我。」
我对着师兄说出「明明你确实打不过我」这句话后,全场寂静下来,不可思议的目光聚到我身上,大概所有的师兄师姐甚至长老们都认为我在说大话。
连师兄一贯温和的表情都僵住了:「师妹你在说什么笑话,我怎么会打不过你?」
我将剑召了回来,横在我身前,对着师兄摆出请教的手势,说:「那便请师兄全力以赴,若师兄真的输给我,还请你围着宗门跑上三圈,并大喊『我不如禾栀』。」
我比师兄晚入门五十年,堪堪算到现在也才修炼了近百年,几十年的差距不是一日之功能补得上来的,在场的包括师兄自己,没人觉得我会赢得过师兄。
师兄没想到我会提出这种要求,觉得好笑,反问我:「那如果是师妹输了呢?」
底下立马有人应和,起哄道:「那小师妹就献上香吻一个吧。」
我目视前方,并没有把师兄放在眼里,只说:
「我不会输。」
师兄整理着袖口,重新提起他的枪,阳光下他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看上去是个十足的好儿郎,他的这份闲适淡然引来了不少长老赞赏的目光,相对的,落到我身上的,更多是意味不明的目光。
我的师尊也在看台上,他是宗门中百年难遇的天才,仅仅两百年,便修炼到大乘期,只差一步便可飞升成神,可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他渡了几次劫,都没有成功。
他向来不管我,现在就算我处于舆论中心,他也不向我投一个多余的眼神,只是喝着自己的茶,旁人偶有疑问,他便随便答上两句,与其他人仿佛处于两个世界。
我闭了闭眼,收回投注到师尊身上的视线,眼神更加凌厉了些,剑指师兄:「还请你全力以赴。」
我比师兄还要矮上一个头,十七岁筑基以后,面容便几乎不再长,是以,我现在在众人眼中大概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乳臭未干。
师兄笑了,说:「自然如师妹愿。」
我与师兄的一战胜负分得很快,他在轻敌的情况下被我划破了袖子,之后看我的眼神隐隐之中便带了狠厉,挑、横、劈、刺,将他的长枪舞得虎虎生风。
可惜百招之后还是被我几剑挑飞了。
这次是连人一起飞的,摔进弟子群里,被七手八脚地扶住才站稳。
他脸上扯出个不伦不类的尬笑来,说:「师妹是得了哪位高人指点,竟然变得如此厉害。」
我没回他这句话,只道:「还请你遵守诺言。」
走下比试台前,我感觉到一道不同寻常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循迹看去,却找不到是谁。
师尊不知何时离开了看台,我紧了紧手中的剑,也走了。
这次比试,让我试出了点东西,我直觉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看台上几位长老,没人打得过我。
师兄说我得了高人的指点,既算是,也不算是。
五十年前我犯了事被关进寒牢,在水潭的犄角处发现了些东西——半墙晦涩难懂的术语,也许是哪个曾经也被关过寒牢的前辈留下的。
我花了两年时间研究它,之后就照着上面的功法开始修炼。
那一墙的功法,每一个字中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修炼起来十分困难。
我在藏书阁的冷门书中,看见过这种功法的介绍,这种功法叫千字诀,就是将自己的修为注入文字中,后人在修炼时,就相当于将文字中的修为转为己用。
过程之艰辛痛苦不做赘述,只是不知是不是受寒牢影响,在修习过程中,我感觉我的身体逐渐变得寒冷,不似活人,神魂也变得清透,随着,我的感情与情绪也渐渐丧失。
与之相伴的,是我日益强大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