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料到解梧会直接动手,容弛结结实实挨一拳,愣住了。
旋即反应过来,表情狰狞的还手,“解梧,我***大爷!”
两人不是花拳绣腿,解梧显然更胜一筹,轻松躲避容弛挥来的拳头。
惯性使然,容弛一膝盖撞倒角落栽种绿植的花盆。
我拉着夏玲远离‘战场’,目光下移至碎裂的花盆上,心中盘算着其他。
首先容弛的挑衅根本无关痛痒。
他性格不说内敛稳重,但也不是一点就炸的炮仗,解梧没理由看不出。
所以,解梧和容弛做戏目的何为?
“嘶,”容弛捂着膝盖呲牙咧嘴,搭配颧骨的红肿,看起来很是凄惨。
解梧面无表情的揉揉指骨,嗓音冰凉,“还有事吗?”
“有啊?”容弛逞能,扶着墙壁艰难起身,挑衅道,“我和安小姐约好彻夜长谈。”
“解总,她是个独立的成年人,应该不需要对你言听计从吧?”
夏玲看向我的目光充满钦佩,又隐隐担忧。
偏容弛犹嫌不够似的,继续添油加醋,“安小姐,我的承诺永远有效,期待你投奔我的那天。”
我眉头紧拧,着实不明白他此举的缘由。
解梧沉默少顷,带着寒意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深深地看我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我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
挺拔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远。
夏玲权衡再三,拍拍我的肩膀,压低声音,“我去试探一下到底怎么个事。”
她的雇主是解梧,避嫌方面堪称滴水不漏。
目送她消失在门口,我冷眼旁观喊痛的容弛,“别装了。”
容弛耸耸肩,放开抱在怀里的膝盖起身,“是真疼,他再用点力,我现在应该在送往急救的途中。”
我还在苦苦思索解梧的目的,肩膀倏地一沉。
“扶我下,”容弛把手搭在我肩侧,满脸玩世不恭,“我偶像包袱重,万一新闻曝光互殴,他解梧不要名声,我还要脸呢。”
余光瞥见安全通道的闪光,我心中涌现一丝怪异。
容弛像什么都没察觉,一手揣兜里,勒令我送他出门。
我果断加快步伐,同他拉远距离。
胳膊落空,容弛也不生气,慢吞吞的开口,“我跟解梧做了个交易。”
他抛出诱饵,却不继续说,等着我发问。
临近深夜,跑出来娱乐的人更多了,街道两侧临时停靠的豪车一眼望不到头。
人多眼杂,我忍到坐进车里,“什么交易?”
容弛单手***控着方向盘,懒洋洋回,“你猜。”
“解梧拿我换解家继承权,”我不假思索开口,“你会这么说。”
前方窜出一辆电动车,容弛急刹车,扭头,“呦,挺聪明。”
我望向窗外繁华的灯火,心绪平静。
这件事没有解梧亲口证实,可信度等同于零。
容弛似是不在乎我信不信,慢悠悠跟随车流涌动,拐过几个弯,车前出现一条康庄大道。
我打开导航软件,发现他行进方向是一座度假村,与解梧租住的酒店背道而驰。
轻轻哼唱的音调被夜风吹散,两侧没有其他车辆,绿化树影子张牙舞爪的打下来,我脑海中冒出“夜黑风高***夜”这句话。
“不好意思了,”容弛嘴里道歉,实则理所当然,“我挺喜欢你。”
“长的也对我胃口,将世界排斥在外的人独独对我敞露真心,谁会拒绝这样的***。”
“解梧给你了什么?我翻倍送给你。”
他语气格外认真,听不出开玩笑的成分。
我皱着眉,反问,“脑震荡了?”
什么病娇发言。
容弛古怪一笑,不再说话。
路程中只有呼啸而过的寒风,***通讯软件刷新数遍还是安静如鸡。
我偏过头,不远处温泉度假村闪烁的灯牌愈发近。
‘容光温泉度假村’。
容,和容弛必然关系匪浅。
“嗯,我家的,”容弛毫不避讳,顺手丢给我一张白金色卡片。
卡片表面干干净净,草书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容’字。
有饭店的案例在前,我下意识怀疑度假村是否涉及违法犯罪。
盘踞已久的世家豪门都少不得灰色手段做倚仗,区别在于藏的够不够深。
解家权势滔天,解梧却像个游离于上层社会边缘的透明人,看不透,猜不透。
但我总觉得他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平凡’。
“以后免费畅玩,亲友对半折,”容弛的目光通过镜片与我对视,笑的格外有深意,“我没有趁人之危的癖好,不过度假村附近多刁民,出事概不负责。”
这话像是诱导我投怀送抱。
我眸光微闪,没有回答。
仿佛为了迎合他的话,远处山顶乌云黑压压聚集,偶尔有沉闷雷声滚过。
度假村依山傍水,宫廷式建筑风格,白墙红瓦在高大的棕榈树间若隐若现,亮灯的房间极少。
我不远不近的缀在容弛身后,避免所有突***况。
“这世上没有真正干净的人。”
他的语调虚无缥缈,步伐颓唐的往前走着,过长的碎发遮掩眉眼,寒风将他的外套吹得鼓起,猎猎飘动间,传来的嗓音有些失真。
“你说,高高在上的人跌进深渊,是会一蹶不振,还是撑着那可笑的自尊奢望东山再起?”
恶意浓烈,我停下脚步,默默离他更远了些,天马行空的猜测容弛是不是也拥有一个支离破碎的原生家庭和坎坷残酷的成长历程。
显然是没有的。
解梧说过,容弛父母开明,兄长继承家业撑起一片天,他只需随心所欲做个闲散富二代。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所以他在这无病***什么!
面无表情的在内心谴责一通,我心中的郁气稍稍缓解。
将窃听揣进口袋,我迈步进入大厅。
这儿布置的意外简洁,除必要的办公设备,仅有一处会客沙发,多余的摆件也没有。
台面旁边鱼缸里两条仙气飘飘的斗鱼悠闲的游来游去。
前台正在犯困,瞥见两道人影,骤然惊醒。
“老板……”
她慌忙戳戳趴那打鼾的同事,勉强解释,“痛经,难受。”
容弛没有追究责任的意思。
我不着痕迹打量这两位员工。
面容姣好,比容弛的新女友许檬更有气质,或许把我当成了想有捷径的艺人之一,她们看我的眼神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