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容嬷嬷的话,臣女冤枉!”汪诗不卑不亢地回答,清澈的眸子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臣女从未碰过那件龙袍,更没有对皇上不敬的心思。”
容嬷嬷久在宫中,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敏锐地察觉到汪诗眼神中的坦荡,与林氏故作柔弱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汪诗,心中对她的说辞多了几分相信。
“既然你说你是被冤枉的,那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嬷嬷语气严厉,却暗含深意。
汪诗心知这是太皇太后要见她,心中既紧张又期待。紧张的是太皇太后是后宫中最有威严的人,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期待的是,如果能得到太皇太后的认可,她在后宫的路会好走很多。
“回嬷嬷的话,事情是这样的……”汪诗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并着重强调了自己是被林氏陷害的。
她话音刚落,林氏便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反驳道:“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到我,才导致龙袍掉落在地上的!”
汪诗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反问道:“林答应,你说是我撞了你,可你可有证据?当时***中只有我们二人,你我各执一词,为何嬷嬷要偏听偏信?”
林氏被汪诗问得哑口无言,心中恼怒,却又不敢在容嬷嬷面前发作。
容嬷嬷见两人争执不下,眉头微蹙,沉声道:“够了!这件事老奴会查清楚,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你们二人谁也不许离开!”
说罢,容嬷嬷便带着一众宫女转身离去。
汪诗望着容嬷嬷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太皇太后能够明察秋毫,还她一个公道。
不多时,便有两名宫女来到汪诗面前,恭敬地说道:“汪答应,太皇太后宣您去慈宁宫觐见。”
汪诗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跟着那两名宫女前往慈宁宫。
慈宁宫是太皇太后居住的宫殿,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汪诗走进正殿,只见一位身穿凤袍的老妇人端坐在凤椅上,虽然年事已高,但眉宇间依然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
汪诗连忙跪下行礼:“臣女汪氏,参见太皇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皇太后微微抬眼,目光落在汪诗身上,淡淡地问道:“你就是汪诗?”
“回太皇太后的话,臣女正是。”汪诗低着头,恭敬地回答。
太皇太后上下打量了汪诗一番,缓缓开口说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汪诗依言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上太皇太后的视线。
太皇太后看着汪诗清澈的双眸,心中暗暗点头,这女子不卑不亢,倒是有几分胆识。
“听闻你在***中与林氏起了争执?”太皇太后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回太皇太后的话……”汪诗刚想开口解释,却见站在一旁的林氏突然跪下,哭诉道:“太皇太后,臣女冤枉啊……”
“哦?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皇太后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林氏眼角含泪,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哽咽着说道:“回禀太皇太后,臣女只是在***中欣赏花卉,不料汪姐姐突然冲撞过来,害得臣女险些摔倒。龙袍……龙袍也是因为臣女慌乱之中,不小心碰落的……”
她说到此处,偷偷抬眼观察太皇太后的神色,见对方没有反驳,便更加大胆地添油加醋道:“臣女斗胆猜测,汪姐姐她……她是不是对皇上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才会对龙袍如此……”
“林氏,你休要血口喷人!”汪诗猛地抬头,怒视着林氏,这个女人真是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太皇太后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这林氏说话颠三倒四,含沙射影,实在不像个大家闺秀。
“太皇太后明鉴,臣女从未有过半分不敬之意!”汪诗急忙解释道,“林氏所言,纯属污蔑!当时臣女只是在***散步,是林氏突然出现,故意撞向臣女,还……”
汪诗顿了顿,想起林氏当时恶毒的眼神和言语,心中一阵后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她还***臣女出身低微,不配留在宫中,甚至还……还诅咒……”
“诅咒什么?”太皇太后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汪诗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她诅咒……诅咒皇上和太后娘娘……”
“大胆!”太皇太后猛地一拍桌子,怒喝一声,吓得林氏瑟瑟发抖,跪伏在地。
“哀家看你真是活腻了!”太皇太后的声音中充满了怒火,林氏竟然敢诅咒她和皇上,简直罪不可恕!
汪诗见太皇太后动怒,心中暗喜,看来太皇太后已经相信了她的话。她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太皇太后,臣女可以用性命担保,臣女所说句句属实!臣女对皇上,对太后娘娘,绝无半分不敬之心!”
太皇太后深深地看了汪诗一眼,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汪诗虽然出身不高,但却聪慧过人,而且胆识过人,不像是一般的小家子气。
“起来吧。”太皇太后语气稍缓,示意汪诗起身。
汪诗站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太皇太后的指示。
“你说林氏故意陷害你,可有证据?”太皇太后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汪诗微微一愣,证据?她哪里有什么证据?
“回禀太皇太后……”汪诗刚想开口解释,却见林氏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手中高举着一块玉佩,哭喊道,“太皇太后,臣女有证据!这块玉佩是汪姐姐的,臣女亲眼看到她把它放在龙袍旁边,想要嫁祸给臣女!”
汪诗闻言,顿时脸色大变,这块玉佩的确是她的,可是……可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太皇太后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块玉佩质地上乘,雕工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玉佩……”太皇太后看向汪诗,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是你的?”
“回禀太皇太后……”汪诗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林氏突然指着玉佩上的一个图案,大声说道:“太皇太后请看,这玉佩上刻的图案,分明就是……”
“这玉佩上刻的图案,分明就是……龙!”林氏指着玉佩中央隐约可见的纹路,尖声说道,“如此僭越的图案,汪姐姐竟敢佩戴在身上,可见其心可诛!”
太皇太后闻言,脸色微变,她将玉佩拿近仔细端详,果然在繁复的花纹中隐约可见一个龙形图案。在等级森严的后宫,龙纹可是只有皇后才能使用的图案,汪诗一个小小的秀女,竟敢私藏龙纹玉佩,实在是大胆!
汪诗顿时慌了神,这玉佩明明是她从现代带来的,怎么会突然多了一个龙纹图案?她仔细回想,这玉佩自打进宫后,除了自己便只有……
“是林氏!一定是你在玉佩上动了手脚!”汪诗指着林氏,厉声说道。
“汪姐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林氏故作委屈地说道,“这玉佩一直是在你身上,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动手脚?”
“你……”汪诗气结,却无力反驳。
“够了!”太皇太后冷声喝道,“哀家自会查明真相!”她将玉佩交给身边的嬷嬷,吩咐道,“去查!务必查清楚这玉佩的来历!”
嬷嬷领命而去,大殿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汪诗心中忐忑不安,她知道,如果不能洗清嫌疑,等待她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林氏见太皇太后神色不明,心中暗自得意,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绣帕,上面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而***的花蕊处,赫然绣着一个微小的“龙”字。
“太皇太后,臣女还有一事禀报!”林氏跪在地上,双手举着绣帕,哭诉道,“这绣帕是臣女亲眼看见汪姐姐丢弃在***的,上面绣着……绣着……”
她故意顿了顿,观察着太皇太后的神色,见对方果然面露不悦,这才继续说道:“上面绣着龙纹图案,如此大不敬之物,汪姐姐竟敢随意丢弃,可见其对皇上和太后娘娘毫无敬畏之心!”
汪诗闻言,顿时如遭雷击,这绣帕的确是她绣的,但上面的图案明明只是一朵普通的***,怎么可能会凭空出现一个“龙”字?
她猛然抬头看向林氏,眼中充满了愤怒和警惕,这个女人心思歹毒,步步为营,显然是有备而来!
太皇太后接过绣帕,仔细查看了一番,那“龙”字虽然小,但却绣得十分精致,显然是出自熟练绣工之手。
“汪诗,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太皇太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汪诗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汪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仔细观察着绣帕,突然,她的目光落在绣帕的边缘,那里有一处细微的针脚,与其他地方的针脚略有不同。
她心中一动,指着那处针脚,朗声说道:“太皇太后明鉴,这绣帕并非臣女所绣!”
“哦?”太皇太后微微眯起眼睛,示意汪诗继续说下去。
汪诗指着那处针脚,解释道:“臣女虽然不才,但也学过几年的刺绣,深知这绣帕上的针法并非江南一带的绣法,而是……”她顿了顿,目光直视林氏,一字一句地说道,“而是来自蜀绣!”
林氏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她很快便镇定下来,反驳道:“一派胡言!我自幼在京城长大,怎么会蜀绣?”
“是不是一派胡言,太皇太后只需派人去查探一番便知!”汪诗不卑不亢地说道,目光坚定而清澈。
太皇太后沉默了片刻,将绣帕递给身边的嬷嬷,淡淡吩咐道:“去查!”
嬷嬷领命而去,大殿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汪诗和林氏分立两旁,一个镇定自若,一个忐忑不安。太皇太后端坐在上首,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殿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终于,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嬷嬷去而复返,在太皇太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太皇太后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她挥了挥手,示意嬷嬷退下,然后将目光转向汪诗,缓缓开口道:“汪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