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津挑了挑眉,过了好一会儿,才低着眸,认真地叫我的名字。
「沈枝。
「你今年二十五,才见过多少人?以后总会有人比我对你更好。」
我身子僵住,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一时有些哽咽。
我好像,把事情办砸了。
以前不是没有见过他拒绝人的模样。
姑娘们脸庞姣好,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把尊严拉到最低,说如何如何地喜欢他。他却半点都不动容,甚至还会下意识拉开距离,冷漠到令人心惊。
我只是以为,他对我,是不一样的。
但现在看来,其实没有。是我想多了。
看出我要哭,他抬起手,想要像以前一样给我擦眼泪。
手抬到一半,想起什么,又放了下来,拿起一旁的打火机,烦躁地按了两下。
我有点不死心:「可些年来,你身边除了我,没有别的姑娘。我们,真的不可以试试吗?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许津。」
我语无伦次。
他的脸色却越发冷下来。
我突然觉得有些难堪。认识这么多年,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这样的神情,意味着什么。
他对我不耐烦了。
下一瞬,他轻轻笑出了声,有点漫不经心,又像是,在对这事做最后的了结。
「哥拿你当朋友,你却想跟哥谈恋爱?
「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沈枝,别开玩笑了,听话。」
我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我跟他,就到这儿了。以后连朋友也不是了。
可我问自己。
以后、以后还会遇到他这样的人吗?会比他对我更好,会费心周全我的一切。
我捂着脸,痛哭出声。
他叹口气,低眸看我。什么也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尽了。
他等我哭完,才扶起我。
他曲着指节,扶起我后,迅速地收回了手,插兜。
然后用下巴点了点客厅里的两大包东西。
「这次出差给你带的礼物,一块儿带走吧。」
我看过去。
都是些国内外的顶奢,随便一样,就是我好几年的工资。
这些东西,他以前没少送过我。再贵,对他来说,也就是漏漏手指缝的事。他总有数不清的缘由可以送我东西,升职、加薪,或者那天我穿了件很好看的裙子,阳光很明媚。
我不收,他就不高兴。
时日久了,摸清他的脾气,我也会给他回礼,自己织的毛衣围巾,挑选了很久的领带袖扣。他收到时,总是笑着的。
朋友告诉我:「你们现在这样,跟谈恋爱有什么两样啊?他要是不喜欢你,鬼都不信。」
可她猜错了,我也猜错了。许津只拿我当朋友。
我说:「不要了。」
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临出门前,我回头望了男人一眼。
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神色晦暗不明,指尖夹着一根烟。
显得有些沉郁。
我想起那些过往,突然停了步子。
我想再试试,我可以慢慢来,可以追他,让他知道,我是真心的。万一呢。
可我还没开口,他已经先我一步出了声。
「别墅的钥匙,你带在身上吗?
「还给我吧。」
这钥匙,我拿在手里很多年了。
从来没用过。
我也没在这儿住过。
可我总是怕他忘记带钥匙,或者自己在家出什么事。无论去哪儿,都始终带在身上。
到今天,才终于派上用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包里将那把钥匙翻出来,放到他面前的。
我只知道,我一定在他面前失了态。
因为,他接过钥匙时,看着我,怔了一瞬,然后近乎淡漠地开口,语气失望。
「沈枝,我一直以为你和其他女孩是不一样的。」
我站在他面前,一瞬间变得窘迫、无言。
难以辩驳。
我满怀信心地告诉他,我喜欢他。却忘了,在这之前,我们的关系是朋友。
而他家世显赫,身边从小就有着数不清的姑娘,打着这样的名义接近他。
时日一久,他烦不胜烦。曾经对外说过,不会跟朋友谈恋爱。
这才是,他身边只有我这一个异性朋友的原因。
知道这事的时候,我跟他还不算熟悉,更谈不上心动,所以只是随意笑了笑,没有走心。
但现在看来,从一开始,他就把我们之间的界限划得很明白。他捧出十二万分的真心拿我当朋友,以为我也是这样看他的。
我们彼此欣赏,无关风月。
可现在,他突然发现,其实不是的。我是胆小鬼,是蓄谋已久的暗恋者,到今天,终于露出了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