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收下了这块翡翠,我感觉周赫和他爸妈,都松了一口气。
这分钟我再提出回家,周赫爸妈就没再阻拦了。
到了停车场,我小心翼翼地取下翡翠,装在盒子里递给周赫:「这块翡翠牌子,你帮我收好。」
「我刚才收下,是不想跟你爸妈起争执,免得搞得场面太难看。」
周赫不同意:「可是我爸妈已经送给你了!」
「他们是想到我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所以才送给你的,你不收就见外了。」
我坚决地把盒子推了过去:「既然马上成为一家人了,放你那儿和放我这儿,又有什么区别?」
周赫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我又说:「千金难买的宝贝,你打开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就放你那儿保管了。」
「至于,要不要跟你爸妈说,你自己决定。」
周赫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你还在生气,对吧?」
「你还在怪我们家拿块玉髓出来考验你,是不是?!」
我冷笑「」「难道我不该生气吗?我的感情、我的尊严,竟然被当作一场测试,你和你爸妈,竟然觉得理所应当。」
「我不仅感到生气,还感到了一种被侮辱的愤怒。」
还有一句话我没说出来,上一世,你们家让我身体力行地上演了 21 世纪版莫泊桑的《项链》,我难道这一世还要中你们家的圈套?!
我拉开车门,「砰」的一声关掉:「最近我们别见面了,都冷静一下吧。」
回到出租屋,我一连喝了半瓶冰可乐,终于冷静下来。
上一世,周赫号称那块翡翠值一百万。
他们这样的人家,说起来也不差一百万,为什么非要坑我这个穷人家的女孩呢?
是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非要报吗?
我仔细回想过往人生的经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一连几天,周赫每天若无其事地跟我早安晚安,我都没有回复。
到了周末,闺蜜何丽莎约我去游艇玩。
游艇?我满头黑线,「你是认识了什么富人朋友吗?」
何丽莎无奈地摇头:「我去哪儿认识什么富人朋友。我团的,去吗?」
我想想周末没什么事,便答应去了。
晚上七点半登船,乘客也不多,点心酒水随便拿。
到了八点半,天黑下来,我站在甲板上,手里拿着一杯香槟,咸湿的海风迎面吹来,格外凉爽。
我问何丽莎,在哪儿团的,性价比挺高,回头把链接给我一份。
不远处,有一个穿着小黑裙的长发大波浪女生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
何丽莎感叹:「这美女怎么有点眼熟呢。」
我们正聊着天,忽然天空传来一声巨响,有人叫一声:「放烟花了!」
我抬头一看,黑沉沉的天幕上炸开一个金色的「S」形。
倒是有点意思。
我饶有兴致地等待下一朵烟花。
几秒过后,天幕中又出现一个「O」。
几朵花炸完,原来是「SORRY」。
我哑然失笑,把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再抬起头来时,不知什么时候,何丽莎已经不在身边,眼前的人竟然是捧着一束红玫瑰的周赫。
瞬间我就明白了刚才是他搞的把戏。
我沉下脸来,转身就想离开。
周赫忽然大声道:「俏俏,原谅我吧!」
听到声响,游艇上的人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
一个男服务员不知道从哪儿端来一个黑色大铁盘摆在我面前,里面有五个酒红色的盒子。
人群里有人惊呼一声:「现在求婚要戴满五个手指头的?」
「只知道不想结婚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可是——已经那么卷了吗?」
周赫似乎要单膝下跪。
我拦住他:「如果你要求婚,赶紧打住,我不会答应的,别把你我都搞得太尴尬。」
周赫的表情颇玩味:「就那么不愿意嫁给我?」
我眼睛看向别处:「那天我说了,我们彼此应该冷静一下。」
周赫站直了:「放心吧,不是求婚,就是道个歉。」
人群里传来奚落声:「搞那么大阵仗,原来不是求婚啊。」
又有人问:「那五个盒子里装了什么?」
服务员说:「是盲盒,这位先生准备的道歉礼物。」
有人还不死心:「里面真不是戒指吗?」
周赫故弄玄虚:「女主角拆了不就知道是不是戒指了。」
大家起哄着让我拆一个。
我随手拿起一个盒子拆开。
原来是一个 Tiffiny 手镯,传说中克领导的那款。
话说看上去像一个发着冷金光的手铐。
我触电一般地把它放回盘子里。
服务员很惊讶:「不喜欢啊?不是所有打工人都喜欢这款镯子吗?」
我没好气地说:「我领导对我还不错,干吗要克她?」
有人起哄:「那要不,干脆把另外几个盒子都拆了?好歹人家都准备好了。」
「都拆了!」
「都拆了!」
我没听他们的,只对着周赫说:「这么处心积虑的,干吗呀?」
周赫眼睛看着我的眼睛:「挽回。俏俏,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冷笑:「确定不是考验?」
周赫:「真不是。」
我把手镯往他那边推了推:「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免得到时候万一要还,我还得拿几个月的工资垫进去。」
周赫急了:「谁会那么没品,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回来?」
我心想,你和你家上一世不就是?
周赫一字一顿地,当着众人承诺:「不用还。今天送了你,哪怕有朝一日……有朝一日,你嫁给了别人,这东西也是你的。」
我盯着他:「当真?」
「当真。」
「行。」我利落地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唰唰唰」地在空白处填上相关内容。
对着众人朗声说道:「不好意思,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已经咨询了律师,拟好了自愿赠予的协议。」
人群惊呼一声:
「现在谈恋爱收个礼物,也那么谨慎的?」
「现在女生的心机可真重,想得可真多,也真做得出来。」
「什么时候捞女也那么冠冕堂皇了?」
「这样站着要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开眼了开眼了。」
我充耳不闻,周赫像不认识我一样地看着我,他拿着笔,摇摇头,无奈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忽然,我玩心大起,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这几个盲盒,你是都给我,还是只给我这个手镯呀?」
有人起哄:「都给了呗,也让我们看下是什么宝贝。」
周赫点头,看不出什么表情:「都给。本来就是送你的。」
我暗暗觉得好笑,装大方不辛苦?
我好整以暇地一一拆开。
原来那四个盒子里装的都是珠宝,绿的紫的白的黄的,手镯手链挂饰耳环,感觉还挺真。
我再次确认:「随便我怎么处置都行?」
周赫:「当然。」
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Tiffiny 手镯,「我只要这个,其他的你都收好。」
手镯发出幽幽的光,在灯光和月光的映照下,双 T 头的白色贝母尤其闪亮。
别说,是挺好看的。
乘人不备,我猛地一抬手,用尽全力把它扔了出去。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周赫直接懵了。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
「她是有什么毛病吗,为什么这样啊?」
「即使不喜欢别人,也不应该糟蹋东西不是吗?」
「好心痛,不喜欢送给我戴戴也好呀,干吗扔呀。」
我承认自己心胸狭窄,上一世被周赫家算计后的哭诉无门,现在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
我双手扶着栏杆,笑得没心没肺:「你气炸了吧?」
周赫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抚了抚我的侧脸,宽容地说:「没有,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