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做成兔子形状的甜品。
放在口袋里,兔子耳朵融了,眼睛也掉了,一摊黏腻的糖水中,隐约能看出兔子的轮廓。
爸爸叨叨道:「每人分一个,我不爱吃这甜不拉几的,惠惠你吃!」
他总是这样。
去吃席,一定会给我捎点什么。
有时是一把糖,有时是一瓶旺仔牛奶,是一只大闸蟹,是一个鸡腿……
那一刻我眼眶红了,抬头看时,却发现郑寡妇眼里深深的嫉妒。
我吃了一半,分了一半给眼馋的「弟弟」。
爸爸看着我们嘿嘿笑:「等我以后有钱了,天天给你们买。」
郑寡妇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许空头支票,你倒是去挣钱啊!」
没过几天,她让爸爸去她堂哥的工地上干活。
「你只管去,惠惠我会替你看着的。」
爸爸去了。
他不在家,郑寡妇原形毕露。
人前她依然客客气气,可关起门后,她就会跟她儿子一起,用扫把抽我。
用缝衣服的针扎我胸口,把我袖子撸起来用从灶膛里掏出的火钳烫我胳膊。
「小贱货,长这么好看想勾引谁呢!
「你敢哭,我把你眼睛给烫熟。」
她让我吃冷饭剩菜,有时甚至吃猪食。
我也想反抗。
可她威胁我:你要是敢去你爸爸那里告状,我就跟他离婚。
张婶子每次看到我都说:「你爸爸娶了老婆后,干什么都有劲了,惠惠你要懂事,不要惹你妈妈不高兴……」
「你爸那个条件,想要再娶个老婆可不容易!」
每一个被伤口痛痒折磨得难眠的夜里,我只期盼着爸爸快点回家。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我的祈祷了,暑假快结束时,爸爸总算回来了。
那天我在院子里洗衣服,郑寡妇带着儿子出去打麻将去了。
爸爸远远叫了我一声:「惠惠……」
我眼泪「哗」地就下来了。
我骗爸爸,说是我自己要求洗衣服的。
爸爸给我买了一条短袖裙子。
他催促我:「换上看看合身不。」
我扯紧自己的袖子:「爸爸,我,我不喜欢穿短袖。」
他察觉不对劲,一把将我袖子撸了起来。
被火钳烫过的深深浅浅的伤口,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有些已经结痂,脱离成嫩粉色的皮肉。
有些被我忍不住挠破,往外渗着血渍。
有些起了一圈的水泡,灌满黄脓还没破。
爸爸眼睛一下就红了,布满血丝。
怒吼:「谁干的?」
我用力把衣袖扯下来,盖住这些羞耻又疼痛的伤口,笑着喊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我没事,我一点都不痛的……」
爸爸,我可以忍忍的。
我不想害你失去老婆,我不想剥夺你的开心。
只是……
我放低音调,轻轻问:「爸爸,这次你能在家多住几天吗?」
爸爸,你应该听不见我的祈求。
所以,这不算是我任性吧。
我话音刚落,郑寡妇急吼吼的音调响起:「老刘回来了?」
她一眼看到我还未来得及完全扯下来的袖子,脸色一变,笑容也凝住了。
「惠惠不听话,我是她半个妈,有资格教育她吧!」
她有恃无恐:「你要是觉得我不该管,那咱们这日子也别过了。」
「刘聋子你可要想清楚,她是你捡回来的野种,我才是你正经老婆。你要是跟我掰了,以后想再找个老婆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