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他的身边,眺望远方。
这里背靠风止山,面朝竹林与深潭,庭朝背着背篓,正在不远处的田地里采摘。
我向前跑了两步,回头笑着说:「不要把我关起来,我想去陪着宝宝!」
我继续向庭朝奔跑,额间突然凝出一滴血。
这是他们修士用来控制旁人的方法,有了这一滴血,即便千里之外他也能感应到我,随时捏爆我。
曾经,他说永远不会用这种方式控制我。
现在,算了……是我咎由自取。
「朝儿在择菜吗?娘来帮你!」
我说着就要踏入,一点灵力打在我抬起的脚上。
「娘,你不要进来,这不是菜园子,这是我的药园!」
我赶忙收回脚,落寞地「哦」了一声。
「……有些灵植有剧毒,会伤到你的。」
原来是关心我。
我眼神恢复神采,亮晶晶地看着他:「种这些有毒的东西干什么?」
庭朝说:「给你吃。」
我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只看到他微扯的嘴角。
「好儿子,学会消遣你老娘了。」
庭朝蹙眉,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娘,你说话也太糙了。」
我随手扯了药园里的一棵杂草,编成了兔耳朵形状在手里把玩。
庭朝用灵力包裹着手,一边采摘药草,一边道:「你虽然回魂,但魂魄还不稳固,这些药草……」
他抬眼看我,眼神落在我手里的杂草上,突然顿住了。
我也看向手里的草,缓缓抬头看他:「这不是狗尾巴草?」
「这是他去年从北海岛移植回来的一株千年凝血草。」
庭观池的声音幽幽而至。
尴尬。
「对不起啊,儿子……」
庭朝摇摇头:「没事,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还好这株草没毒。
「爹,你给娘罩一层灵力傍身吧,我怕她又乱动药园里的灵草。」
庭观池挥手,我便感觉自己身外有一层微热的灵力包裹。
他的灵力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热乎乎的,让我很熟悉。
爹俩在厨房忙活,两个辟谷的人却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不多时,庭朝端出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手里还拿着几颗蜜饯。
「稳固神魂,必须喝。」
我看他一眼。
他挤出一个笑容:「娘,喝药嘛。」
他突然这样说话,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莫名其妙地看他两眼,而后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下去。
五官彻底皱成了一起。
庭朝把蜜饯递给我,我抓过来全塞进嘴里。
活过来了。
哭得我额头冒汗。
「娘,你从前总让我向爹学习,性格外放一点,小孩子不要像个闷葫芦一样。
「我虽然还不习惯那样,但我会做到的。
「你不要再离开我了,等一等我,好吗?」
我敛了神色,拉过了他的手。
他已经开始抽条了,个子都快赶上我了,其实我已经不大习惯和他这样的大孩子亲近了。
但女性总是难以割舍母性本能的嘛,我把他拉过来,想让他像小时候一样坐在我的腿上,却发现他已经在我错过的那些年里,长得太大了。
他看出我的窘迫,跪在我面前,头伏在我的膝盖上。
我微微笑,摸摸他的头:「你不需要改变,以前是娘错了。
「这世间人都是千姿百态,只要你是善良的,就不需要为了迎合谁去改变。
「原谅娘从前年轻不懂事,说了不靠谱的话。我很爱你,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设定。
「无论你安静内敛还是活泼好动,娘都爱你,你不需要改变。」
我捏捏他的脸:「知道了吗?」
他把眼泪蹭在我的裙子上,点了点头。
他带着哭腔问:「那你也像爱我一样爱爹爹吗?」
我瞪大眼睛:「当然不是!你爹又不是我儿子!」
瓷盘放在桌子上,「铛」的一声。
庭观池的声音冷冷的:「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