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后，因为支付了医院的医药费。

我奶便以没钱为由，将我妈送回了我外婆家。

我妈家有七个姐妹，一个舅舅。

当初我妈就是被我外婆用一百块钱卖给我爸的。

外婆看到我妈的尸体当即就带着我舅将我妈又送了回来。

两家人，你来我往，送来送去。

就这样我妈的尸体在我家门口和外婆家门口放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我在我妈的身上闻到了恶臭。

我去到了李大爷家。

我给他跪了下来。

他沉默的抽着手中的旱烟。

不知过了几个春秋，他才长叹了口气。

「哎，都是可怜人。」

李大爷用他那板车拖着我和我妈，颤颤巍巍的去了河边。

挖了一个大坑，将我妈埋了进去。

我趴在湿润的土包上，嗅着泥土传来湿气味。

在心里默默道：「妈妈，你现在可以去天堂了哦。」

6

我妈去世后，我奶开始给我爸找媳妇。

可找来找去没一户愿意。

我带着我弟，看着他从嗷嗷待哺的小孩，长成了能跑能跳的帅小伙。

我很高兴。

但有时候我也会羡慕。

因为弟弟每天都可以吃鸡蛋，隔三差五就可以穿新衣服。

而我身上的衣服，还是用我妈的旧衣服改的。

直到我六岁的时候，到了上学的年龄。

村支书来找我爸，希望他能让我去上学。

我爸憨厚的看着村支书。「一个女娃子上什么学，就那破小学一年就要 200 块，你们要是想让她上学，你就给她掏了。」

就这样我在家里成功的留了下来。

但我渴望上学，我喜欢郎朗的读书声。

于是我经常带着弟弟去乡村的学校里玩。

同村的孩子在教室里学，我在外面学。

我还顺便教会了弟弟拼音。

有时候弟弟会懵懂的看着我。

「姐，为什么我们要在外面不在里面。」

我看着落日的夕阳。

心里默默道：「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呀！」

有时候，弟弟会问我。

「姐姐，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可我没有。」

每次我都会无声的揉揉他的脑袋。

因为我是哑巴，村里面的小孩会欺负我。

其中欺负我最厉害的是离我家最远的一户人家，那是个长得很胖的小胖子。

他脸长得圆圆的，手臂粗粗的。

每次他看见我，就会逮住我。

让我跪下来学猪叫，肥胖的身体坐在我的身体上，把我当做他的坐骑。

左手拿着木棍拍打我的屁股，右手抓扯着我的头发。

他张牙五爪的疯狂大笑。

我想防抗，可我打不过他，因为我的手臂只有他的一半那么粗。

直到某天，他骑在我的身上。

笑着怒骂：「小哑巴你和你那个短命妈一样，是个贱的。我奶说了，若是我实在是喜欢你，就花 200 块钱，把你买回家去，让你陪我玩。」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

或许是我不想和我妈一样被卖掉。

我的后背脊梁用力的一挺，男孩从左侧翻了下去。

不过片刻，男孩的哭豪声就响彻了整个天空。

我身子猛的一缩跑了。

我前脚刚进家门，小男孩的奶奶就找上了门。

她挺着腰腹，怒瞪着我奶。

「刘老太婆，你可是太狠毒了，你看看你孙女把我孙子打成了什么样，就这样的下贱货，也敢对我孙子动手，赔钱，必须赔钱。」

我奶撇了我一眼，又撇了眼男孩额头上顶着的包。

还不待我反应，我奶抓扯着我的头发，一下砸到灰土浇筑的墙上。

不过片刻，我的额头就涓涓的流下了鲜红的血。

染红了我的眉间，染红了我的脖颈。

我虚咪着眼看着在风中笑得神情倨傲的男孩，那是我懂事后第一次体会到我作为一个女孩子的低贱。

我奶撇了我一眼。「现在满意了吗？若是还不够，我还可以再来两下。」

小男孩的奶奶惊恐的盯着我。

「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