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宣泄一样骂完了,才用怨毒的眼神,像是看着当年我爸的眼神一样恶狠狠地看着我的尸体,问:
「她就没留下什么?」
护士心里不舒服,不过还是老老实实把我的遗物都交给了我妈。
我妈发疯似的扒拉着我那寒酸的遗物。
我给自己几乎没买过什么好东西,衣服和生活用品统统不超过二十块钱,我妈扒拉完,脸色更怨毒了:
「没了?」
「没了,白小姐的遗物就这些了,您是要问白小姐有没有给您留下信吗?」
我妈恶狠狠地瞪了护士一眼:「我才不稀罕什么信!钱呢,我说钱呢?她没留下钱吗?她上了几年的班,她就没存款?」
护士被我妈看得莫名其妙:「没有,我们整理完,只有一张银行卡。」
我妈就发疯似的把那银行卡抓在手里。
我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妈拿着银行卡去取钱,看着她气急败坏地发现,余额为零。
「赔钱货!果然是赔钱货!生你这么多年,竟然连一分钱都没有给我留下,贱!真贱!是不是都留给男人了?和你爸一样贱!都该去死!」
她气冲冲地骂,我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么多年,她从小到大指着我鼻子骂的都是这样的话。
只有护士在旁边看不过眼:「死者为大,你到底是不是亲妈?骂得这样难听?」
我微微愣住,原来我每天从我妈这儿听到习以为常的话,在旁人眼里这样难听啊。
我妈不甘心地去银行查流水:「不可能银行卡里一分钱都没有,她的钱呢?」
银行那边也打出来了票据。
我妈甚至不用滑到最后,因为我将近三年的银行流水的大额支出,收款人都是她。
她盯着看了好久,才攥着票据,像是想要盯出一个窟窿:「不可能,不可能,就这么点钱,她上班难道不吃不喝……」
她说到一半,混沌的眼珠才像是想起来了,我得的是胃癌。
她低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脖颈上新买的金项链,喃喃道:
「我不会后悔的,死了就死了,就当我从没生过这个女儿,我才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