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父亲同我聊了许多，是自我出生后，他同我说话最多的一次。

我，终是同意了进宫。

几天后，一顶小轿将我送入了宫中。

选秀不过是走个过场，哪家小姐封什么品级是早早就定好的。

我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脑子中有些茫然。

满殿的女子静静来去，我只听耳畔不时传来：

“周氏文玉，采女”

“王氏妙言，采女”

待到我上前，行礼过后依然垂着头。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抬起头来。”

我顺从。

我先是看到了嫡姐，她还不到三十岁，但看着体态丰雍，眼神平和，典雅端庄，同我心中那十七岁的少女已是截然不同了。

反倒是我的皇帝姐夫，虽和嫡姐同岁，但瞧着竟是年轻许多。

说是姐夫，但我也是头一回得见天颜。

皇上身段高而修长，有一管笔直挺起的鼻子，眼神冷清，今日虽是为他选秀，我瞧他面上也并无多少欣喜。

皇上盯着我瞧了一会，淡淡笑着对嫡姐说道：

“这便是皇后的妹子么？”

嫡姐温婉笑着回道：

“是啊，这便是我的妹妹月朗，皇上瞧着可好？”

皇上头侧向她：

“你说好便好吧。”

嫡姐笑着吩咐一个小太监了我一个才人的牌子。

我跟着众人一同退出了大殿。

事后听说，那日大殿上后来发生了一件意外。

这届秀女本定好除我之外品级皆是采女的，但胡家小姐出现的时候，皇上忽然亲赐了一个婕妤的牌子。

采女是八品，才人是五品，婕妤却是三品了。

除却嫡姐当年是皇上亲选的，宫中还没哪个嫔妃是皇上亲赐的牌子。

第二日去觐见皇后的时候，我见到了传说中的胡婕妤。

满宫的环肥燕瘦，我一眼就瞧见了她，不是因为她位份高打头站着，实在是因为她---生得实在美貌。

胡婕妤真真是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我站在她身旁有些相形见绌。

嫡姐笑着同大家叙话：

“以后大家都是姐妹了，好好侍奉皇帝是正经。”

众人纷纷称是。

散去时，嫡姐将我留了下来。

她唤人带了两个公主过来同我见面：

“来，见过你们的姨姨，她是母后的亲妹子。”

大公主九岁，已是知事了，一双眼睛审视的上下打量着我。小的才刚刚五岁，眼睛骨碌碌乱转，让我想起来家中的亲弟，我蹲下身去对小公主笑：

“你是安南公主？”

安南公主眼中有惊喜：

“姨姨，你认识安南？”

我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