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往回走。
大黄狗一路夹着尾巴,平日里它那么馋的狗,现在只紧紧靠着我,一声不吭,那些鸡鸭鹅什么的一眼都没看。
它是我在外捡回来的,被我用剩饭养大的。
和我感情特别好。
我听说我不是家里的亲儿子,读书时就被隐晦笑过,有说我是我爸在外面找的女人生的种,给我妈跪了三天才被留下的,也有说是我妈乱来生的,总之就是杂种。
从小到大,只要我爸在,她对我那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心里难受,我又想到了更可怜的梅梅,要不是那天她来我家给我送作业,也就不会被我哥看上,更不会有后面的事。
而她之所以会来我家送作业,那是因为我故意落下了作业。因为我那时候喜欢她,想要找机会和她多说说话。
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是我害了她。
平时狗吠不停的村子,现在一条狗都没叫。
我走到家门,门居然是开着的。
高艳坐在院子里正在吃腊鸡。
我哥贴心给她撕鸡翅膀。
「累了吧。」我哥笑得猥琐又期待,不过才两天,他的脸颊深深陷下去,眼睛却闪着光,亮极了。爸妈不在,我站在门口叫了一声,我哥看也没看我。
「别叫了,爸妈睡了。」
可现在还不到九点。
院子里冷极了,再好吃的吃食都会冻得油腻生冷。
我不敢多说,带着大黄回了房间。
那天晚上,我哥和高艳都没回房间,他们居然就在院子里发疯,我哥大概是喝了鹿血的原因,精神十足,高艳拿着吃食在吃呢,他也根本等不得。
我伸手捂住耳朵,却无一丝绮念,只觉得森冷可怖。
从来不敢上床的大黄哆哆嗦嗦上了床尾,我将大黄拉过来,它贴着我打哆嗦。
我俩不知道啥时候睡过去的。
模模糊糊中,我又被劈柴声惊醒了。
那时候,村子里有点钱的人家都用的煤气罐,但是我家还是烧柴的。
我爬起来,看到是我妈在劈柴,她的一只手早被斧子砍伤了,上面一道大口子,伤口蔓延到了木柴上,但是她好像毫无感觉,仍然在用力劈柴。
她劈着,突然抬头对上了我的眼睛:「还不快来帮忙抱柴,高艳等会起来还吃早饭呢。」
我忙将村长的话转达给她。
我妈说:「知道了。」现在她看起来又不慌了。
我问她:「那……那接下来怎么办?」
我妈说:「昨晚看错了,那个是高艳的假发扯下来了。嗐,昨晚他们折腾一晚上,我们看得清楚得很,没啥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我妈脸也红了。
我惊讶地看过去,只看她的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一圈诡异的印迹,像是我爸皮带的痕迹。
我于是将柴抱进厨房去,砧板上是一堆剁碎的肉馅,红如花,白如雪,驳杂相间,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肉。
大锅里咕嘟咕嘟,冒着蒸腾的热气。
我手颤抖着,想去揭锅盖,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怕,我怕里面会出现不该出现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出现在我耳后:
「刚子,你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