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臻看出秦暮暮的不对劲,也未再往下解释,看得出来秦暮暮心里有气无处发泄,谢兰臣动作优雅地摘下一次性手套,目光犀利如鹰刺向秦暮暮,“秦小姐说的是,也多谢你的提醒,像我这人总是糊里糊涂的,不像秦小姐你,时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磊赶紧拉了把秦暮暮的手臂,压低嗓音不悦道,“你净瞎说些什么?好不容易出来吃顿饭你也要搅和!” 沈臻伸过去握住秦暮暮紧捏着筷子的右手,“暮暮,陪我去趟洗手间吧。” 顾磊适时把秦暮暮的另一只手握在掌心内,暗自收紧力道,脸上却笑意不减,他凑过去挨着秦暮暮道,“别生气了,等忙完这阵子我陪你去度蜜月,我天天在外奔波也是为了我们以后好。” 秦暮暮不着痕迹将双手收回,她嘴角扬起抹笑,冲沈臻道,“小臻我没事,跟顾磊出来的时候吵了几句嘴而已。” 整顿饭吃得压抑至极,尽管有顾磊在中间调节气氛,但沈臻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事。 散场后回到车上,谢兰臣见她坐在副驾驶座内不动,他凑过去给她系安全带,“别人家的事有什么好操心的?” “暮暮跟顾磊才结婚一个月而已。”沈臻不住感慨,“有一次,我还看到了顾磊带个女人去酒店。” 谢兰臣准备发动引擎,他噢了声,音调拉长似也觉得难以置信,“你朋友知道吗?” 沈臻关掉车内的冷气,夜凉如水,还用不找,“知道,我告诉暮暮了。” 谢兰臣把窗打开,方才稍微喝了点酒,这会额头渗出细汗,他左手撑在眉角处,精致脸庞侧向沈臻,嘴角一道讥诮滑出,“你们女人遇到这种事不都会隐瞒吗?” 沈臻不以为意,“我觉得让暮暮知道的好,我不希望她是最后一个得知真相的人。” 谢兰臣眼角淬染抹复杂,“但不能保证的是,会不会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 沈臻右手滑向腰际,这才发现谢兰臣已经帮她系好了安全带,“暮暮是我朋友,我希望她哪怕受到伤害,也能赶紧清醒过来。” 谢兰臣手掌在方向盘上一下下拍着,沈臻满脸心思,“你也看出来不对劲了吧?” “她是你朋友,再说有些事我们也管不了,顾磊这人也就那样,总之……”谢兰臣后半句话没再往下说,沈臻也猜得出来他嘴里的意思。 第161章 收网,给尤应蕊想要的婚姻 2 回去后上网,看到秦暮暮在线,沈臻发过去的信息,对面却整晚都没回。 晚上睡得并不好,沈臻是属于那种心里有事就会睡不踏实的人,几乎全是噩梦缠身,一阵手机铃声陡然令她惊醒,沈臻猛地睁开眼,枕边竟湿了一大块。 她手摸出去拿到手机,接通后移向耳边,“喂。” “怎么哭了?”谢兰臣紧张问道。 沈臻吸了吸鼻子,果然,眼泪还淌在脸上尚未干涸,“做了个噩梦。” 谢兰臣也还没有起床,他慵懒翻个身,“做什么噩梦了?” “总之不怎么好,”沈臻心有余悸,抽出纸巾擦拭眼角,“我梦到暮暮被顾磊推下楼,我和吱吱站在阳台下面,两个人却怎么都接不住她的人。” 谢兰臣笑她胡思乱想,“说明你没有想着我,要我在的话,我一只手就能接住。” 电话那头却隐约传来啜泣声,谢兰臣心一沉,仿若被拨动的琴弦陡然有一只手紧勒住,琴弦的犀利划得手掌生疼无比。 “我找你了,可是所有人都告诉我,你,你……” 尽管是个梦,沈臻却觉真实的残忍。 电话那头久未有动静,半晌后才听到谢兰臣说道,“是不是梦到我死了?” 沈臻的心,陡然有种被撕裂成口子的尖锐疼痛,从耳膜一直蔓延至四肢百骸,谢兰臣语带笑意,“这些都是反梦,我小时候经常梦到我爸妈死了,起先也会哭,但我妈跟我说,那代表了他们身体很好,你连个孩子还不如呢。” 沈臻嘟着嘴,“没人跟我说过这些话。” 尤招福和沈素芬不像李韵苓那样,会耐着性子安抚哭泣的儿子。 “好,现在我跟你说,瞧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沈臻把头发拨向耳后,“今天是周末,你这么早打电话来做什么?” “不是你让我每天早一次晚一次向你报道吗?” 沈臻当时随口一说,没想到谢兰臣却当了真,她抹干净眼泪掀开薄被起身,“你妈身体没事吧?” “没事,着急有些上火。” “全怪你。”沈臻嘟囔句,穿着拖鞋走向衣柜。 谢兰臣回来后不知从哪学来了粘人的本事,几乎有时间就会找沈臻。 有时公司的事忙完,他会开车,带着沈臻喜欢吃的点心到SHENG等她下班,不大的办公室内挤进个人其实仍旧看着很宽敞,久而久之,沈臻又看着谢兰臣的一件件物品摆进来,先是在她办公室放了台电脑,又嫌沙发不舒服,索性令人搬来办公桌。沈臻的书架被他强行霸占一半,谢兰臣甚至会连着几天在她眼皮子底下办公。 工作室的老师们常拿沈臻开玩笑,说她御夫有道,能把堂堂谢三少收的服服帖帖。 日子如能顺风顺水过下去,便是沈臻最大的欣慰。 谢兰臣紧锁眉头对着电脑,沈臻忙完工作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6月的天气告别凉意,沈臻蹑手蹑脚走到谢兰臣的办公桌前,他带来的东西多,又是大物件,原先摆在中央的沙发和茶几被搬走。沈臻双手撑向桌沿,掌心托起俏脸,“下班了不?” 谢兰臣头也不抬,“等会。” “噢。”沈臻转身欲要回到自己桌前,眼睛瞥到谢兰臣冲她招招手,“过来。” 沈臻绕过桌沿走到谢兰臣身侧,他手臂圈住她的腰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沈臻目光随着他落向电脑,一串串数字她看不懂,谢兰臣单手托腮,偶尔手指飞快地在键盘敲打几下,沈臻生怕打扰到他,窝在他怀里始终保持着相同的姿势没有动一下。 “晚上想吃什么?” 耳畔突然传来句话,沈臻侧首见谢兰臣全神贯注盯着电脑,仿佛方才开口的并不是他。 “随便吧。”她答了句。 谢兰臣凑过去在她脸上啄吻,“等我下,马上好。” 约莫半小时后,谢兰臣关闭电脑,他疲倦地把脸枕在沈臻肩上,她微凉的手指按向谢兰臣太阳穴,目光越过他的头顶望出去,窗外的天早已暗下来,华灯初上,心沉寂下来后却有种莫名的怅然。 谢兰臣眼帘轻颤,睁开眼睛,“几点了?” “快八点了吧。” 谢兰臣手指揉着眉心,“怎么不叫醒我?” “很累吗?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大好。”沈臻手掌抚向他的脸,似乎是瘦了。 “走吧,你也饿了。”谢兰臣攥紧她的手起身,沈臻走过去关灯,两人十指紧扣下楼,这种天气,特别是夜间走在街上格外的舒适。 谁也没有先开口,谢兰臣带着沈臻走到车前,想了想,他收起车钥匙道,“我们走过去吧。” “好。” 吃饭的地方离SHENG不远,两人回来后谢兰臣要送沈臻回去,她从包内找出车钥匙,“你忙一天工作了赶紧回去吧,到家跟我报道就行。” 他凑过去在她前额亲吻,沈臻打开车门坐进去。 她发动引擎,在后视镜中看到谢兰臣的车缓缓滑出停车场,沈臻打开音响,感觉肩膀发酸,手掌轻捏几下后开车。 目光下意识盯向后视镜中,眼角余光才要收回,突然看到黑色的跑车犹如脱缰的野马般迅猛加速,沈臻吓得后背冒出涔涔冷汗,她赶紧急打方向盘,视眼内,谢兰臣的车已越过路牙石失控地撞向绿化带。 砰—— 尖锐无比的声音刺破耳膜传来,谢兰臣似乎来不及踩刹车,沈臻手脚瞬间冰凉,她加速把车开过去,不待停稳便推开车门摔了下去。 沈臻强忍着痛爬起来,攥紧擦破的手掌飞奔到驾驶座侧,“兰臣!” 谢兰臣还未缓过神,脸枕在安全气囊上,红色血液汩汩自额角淌出,沈臻惊魂未定,双手伸进车窗拽住他的手臂,“兰臣,你别吓我。” 谢兰臣脸抬起,痛苦地闷哼声,手掌抚向额头。 沈臻赶紧拉开车门,替他解开安全带后扶着他走出驾驶座,“怎么回事?” 殷红顺眼角自脸庞处淌到脖颈和胸前,谢兰臣示意沈臻拿了瓶矿泉水,随手要清理伤口。 “不行。”沈臻忙按住谢兰臣的手,并将他拉进自己车内,“我送你去医院。” 谢兰臣身子往后躺去,眼睛闭起。 “你怎么这么不当心?” 车内灯光在谢兰臣眼底打出一圈暗影,“公司事情太多,方才一时出神。” 沈臻未再多问,她专心开车去医院,谢兰臣中途睁开眼,“送我回中景濠庭吧。” “不行,你需要好好去医院检查下。” 谢兰臣抽出湿巾擦手,“我自己清楚,去医院还要折腾到老晚才能回家,额角没大事,只是在方向盘上不小心弹了下。” 他坚持让沈臻把车开回中景濠庭,沈臻仔细查看,见伤口似乎没再流血,也就按着谢兰臣的意思没有去医院。 到了中景濠庭后,沈臻找出药箱给他简单清理,哪怕再细小的伤口,伤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都会变得触目惊心。 谢兰臣握住沈臻颤抖的小手,把纱布接过后丢在桌上,“你抖什么抖?” “我害怕。” “没事,”谢兰臣摸向包成粽子似的脑袋,“这不没出事吗?” 沈臻起身收拾,又去洗手间洗了个手。 水流冲过手背,立马能看到汇成的一股股淡红色顺指缝流入高档洗手盆内,鼻翼间留有腥味,沈臻眼圈渐红,洗把脸后回到房间。 谢兰臣仰面躺在床上,她走过去,把水晶灯关掉,独留一盏壁灯。 谢兰臣拉着沈臻的手让她坐在床沿,头枕向她的腿,“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我陪你坐会。” 他拇指摩挲沈臻掌心,带着撩拨似的痒意,沈臻手掌穿过谢兰臣黑色的发丝,他笑着扬起眼角,拍拍她的脸,“把你吓惨了吧?” 沈臻握住他,让谢兰臣的掌心按向她的脸庞,她张开嘴咬了口他的手。 “回家吧,擦破点皮而已。” 沈臻见他满脸倦意,嘱咐他赶紧休息后,拿起包这才离开。 楼下很快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谢兰臣忍着倦意拿出手机。 电话那头照例没让他等。 “喂,兰臣!” 谢兰臣只说了一句话,“应蕊,你回来吧。” 沈臻翌日清晨打了个电话,谢兰臣也去了SHENG,亲眼见到他没事后她才放心。 脑袋上的纱布第二天就被他拆了,让家庭医生来中景濠庭给简单处理下后谢兰臣出了门,途中接到个电话,谢兰臣进入车库,“你先去酒店等我,别到家里来。” 他神色冷峻地开了车出去,比尤应蕊先到的酒店。 尤应蕊按着谢兰臣给的房间号找来,她风尘仆仆却难掩雀跃,看到谢兰臣额头的伤,她丢下行李上前,“兰臣,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