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后，我决定回家看看。

我家离这远，回家车票要两百块。

平日里也只有过年，我才舍得回家，今天我准备奢侈一把。

还买了好多我妈平日里不舍得买的东西。

说起来也是窝囊，大学毕业之后，却依旧只是挣扎于温饱线上，每月往家里打一千块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回家时，大老远就看见我妈等在村口。

她又添了几丝白发，看到我时，笑得可高兴了。

接过我手中的包裹，兴奋地跟我说些村里的大事小事。

麦收粮种的事，今年的雨水不好，怕有旱灾。

又说谁家娶了新媳妇，谁家又闹离婚了。

自从我爸死之后，我知道我妈很孤独，可是我没办法。

我既做不到回乡下来陪她，也做不到将她接到城里去。

而我能做的仅仅是在她说话时，耐心地笑着应和她。

回到家后，我将给我妈买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这是按摩仪，你腰不好，可以常按按。

「还有给你买的枸杞，日常泡点水喝，补气血的。

「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拿去换。」

我妈看着我，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言，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我再一次想起了那个男人高傲地将支票递给我的场面，一瞬间的难堪几乎让我不敢直视我妈的眼睛。

「老板最近奖励我工作努力给我发的奖金。」

她这才放心下来，去换上了新衣服，然后有些害羞地问我：

「好看吗，儿子。」

我很努力才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声腔，告诉她：

「好看。」

我是一个没用的儿子，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