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仪僵在了床上。
看到门口的阵仗,闻璟也消停了。
他轻咳了声,装出正经模样,笑着打招呼:“裴医生请进。”
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裴言川沉着脸走到了床边,薄唇紧抿,深沉的眸子盯着半躺在床上的女人。
他翻开查房登记表,掏出签字笔:“家属下床,查房。”
“嗯。”
乔仪避开了他骇人的眼神,缓缓坐直了身子,刚打算下床,藏在被子下的一双大掌,突然擒住了她的手腕。
乔仪猝不及防跌入一个坚实的胸膛。
她倏地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闻璟,不解。
在别人眼里,这就是明晃晃的打情骂俏。
在场的医护,年轻的,都一副嗑生嗑死的表情,毕竟这一对小夫妻的颜值就像偶像剧。
结过婚的,借着医嘱的名义打趣:“术后不能剧烈运动哦,两位稍微忍耐一下。”
谁也没有注意到,裴言川的脸色越来越差,落在登记表上的笔尖,差点儿把纸戳破。
乔仪的脸立刻涨红了起来,她想要解释。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便签糊直接在了她的脑门上,上面打了个大大的叉。
裴言川冷若冰霜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家属不得无故占用病床,请这位家属自觉些,不要给我们添麻烦。”
跟进来的***医生见状,一个个都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一向高冷孤僻的裴医生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
乔仪也被吓到了。
以前,裴言川每次忙起来忽略她的时候,她就喜欢在他看得见的各种地方贴便签提醒他,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
裴言川有严重的洁癖,嫌弃得不得了,老说她幼稚。
如今她早就改掉了这种幼稚的行为,他却……
乔仪眉心皱了起来。
闻璟伸手揽住了她的肩,毫无羞耻心,笑眯眯道:“让各位见笑了,我和我老婆新婚,没克制住,下次一定注意。”
说到最后,他故意将目光落在了裴言川的脸上。
乔仪在被子底下狠狠掐了闻璟一把,挣脱了他的钳制,无语地把脑门的东西揭了下来。
她对着裴言川身后的***笑了笑,“他可能***还没退,***,别在意。”
接下来就是例行公事地走流程,裴言川没再多说一个字。
病房门打开又合上,屋里又只剩下乔仪和闻璟两个人。
乔仪转头看向了病床上的男人,眉头紧拧,语气中的埋怨不加掩饰。
“你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面***,什么克不克制的,很丢脸知不知道啊?”
闻璟不怎么在意道:“当然是帮你试探你的前夫对你还有没有感情啊?我们才结婚不到三个月,你要是现在就为了他要跟我***,我会很丢脸,你不懂。”
两人结婚时商议过,双方婚姻存续期间,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只要不带到他们***的房子里来。
而其中任何一方一旦找到了真爱,就可以提前结束这场预期为三年的婚姻。
但闻璟不想这么快就离,那些人一个个都等着看他的笑话,他想撑得久一点。
乔仪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严肃正经地提醒他:“我和他不可能,你不要多管闲事。”
被人怼,性子一向张扬的闻璟难得没有直接回击。
他躺了下来,哦了声,意味不明道:“哦,那就好。”
乔仪没有搭腔,开始在***上查看店员发过来的今日的开店流水。
当年和裴言川***后,她斥巨资在大悦城租了一个小店面,开了一个手工DIY店铺,基本花光了她的全部积蓄。
好在这三年下来,生意还算不错。
主要的手工项目有串珠、香薰蜡、银首饰、奶油胶、滴胶、硅胶捏捏……等等,这两年火的,她都会进原材料、开设团购,毕竟赚钱要赶在风口上。
好在她从小就跟着外婆学掐丝珐琅,有一双巧手,这五花八门的手工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乔仪正专心对账,却听到闻璟八卦地问道:“话说你们为什么***啊?刚才他看我的眼神,就跟看敌人似的,明显就是吃醋……”
乔仪手一顿,看向闻璟,语气平淡:“他***了。所以他不可能对我吃醋,可能他眼睛就长那样。”
听到这样的回答,闻璟先是一愣,随后表情一下愤慨起来,就好像他感同身受似的,“原来是个渣男!***的烂黄瓜应该被拉出去阉了!女的也一样!”
乔仪笑了笑,摇摇头,小声咕哝了句:“那种性冷淡,阉不阉都一样。”
夜里,乔仪缩在沙发上,做了很多梦。
梦到小时候在村里,父亲去世,母亲一个人养活不了两个孩子,进城打工的时候嫁给了当地的一个男人,乔仪和哥哥被留在老家。
而奶奶家只要男孩,带走了哥哥,乔仪便跟着外婆长大。
外婆邻居家有一个非常好看的小哥哥,她很喜欢,时常追在他后面跑,却经常被嫌弃。
那就是裴言川。
后来,外婆去世,将她托付给了裴言川。
裴言川娶了她,却并不爱她。
结婚两年年,她看到最多的,是丈夫和其他女人并肩而行的背影。
再后来,在母亲的葬礼上,她被继父推倒在地,流了一地的血……
那时乔仪也刚22岁,大学毕业,才知道原来她怀上了裴言川的孩子,还未成型的小生命就这么默默地流逝了。
一想到她流产住院的时候,裴言川在干什么,她就心里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