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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婚姻里伤害

结婚三年,顾忱将我叫到真千金的生日宴上。

冷眼看着我被羞辱,一言不发。

回去的路上,我出车祸,顾忱说我在作秀,故意搞砸生日宴。

我摘掉婚戒,提出***,他认为我只不过是在耍性子,欣然接受。

再见时,我站在儒雅矜贵的男人身边,顾忱强颜欢笑:

「就算找到替身,也不至于连婚戒都摘了吧。」

男人礼貌疏离,微微一笑道:

「我想小顾总误会了,我和任意是大学同学,七年前就认识了。」

我听着想笑,顾忱却发了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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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过,撕破雨夜,直奔半山。

我握着方向盘,脚下猛踩油门,半个小时的路程只用了十分钟。

我冒雨闯入灯火通明的半山别墅,只看见与窗外截然不同的衣香鬓影,其乐融融。

半个小时前给我发求救消息的男人,此刻正靠在二楼扶手,噙着笑欣赏我的狼狈。

一个精致的年轻女孩从人群中走出,熟稔地挽住我道:

「姐,今天是我生日,我只是想得到你的祝福。你别怪***。」

我一眼扫去,别墅内,都是熟悉的面孔,我的朋友,我的同事,还有......我的丈夫。

他们不约而同地忘记了,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视线最后回到挽着我的任珈宜脸上,她的友善无辜里藏着几分得意,一如当年被找回来的那天。

任珈宜是流落在外的真千金,在十二岁那年被找回,从此她在这个世界上只喜欢一样东西,那就是我的东西。

「任意,别板着个脸,珈宜又不欠你的,反倒是你,别老给她脸色看。」我从小到大的闺蜜走上前,将任珈宜拉到身后,一副护着她的样子。

面对我的不可置信,她只是一脸戒备看着我,生怕我会伤害任珈宜。

我的丈夫,顾忱,这才晃着酒杯慢悠悠从二楼下来。他将酒递给我,挑眉道:「来晚了,罚一杯,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要太任性。」

我盯着这位始作俑者,想在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愧疚,可惜没有,只有理所当然和漫不经心。

「好,那就祝各位,玩得开心。」说完,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夺门而出。

任珈宜踩着高跟鞋追出来,在院子里拉住我,尖锐的***掐得我生疼,她像一个胜利者,得意洋洋道:

「才到这你就受不了了?我可是过了十二年受人冷眼的日子。」

「任意,你只是一个偷了别人人生的赝品,这是你欠我的。」

我不愿与她争辩,挣脱开手腕的束缚,走入雨中,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模糊了视线。

我坐上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往山下开。

从十二岁开始我就知道,我无法真正拥有任何东西,就算短暂拥有也会失去。

所有人都会选择任珈宜,我以为顾忱会是不同的,但是,无一例外。

真假千金的戏码不是我能选择的,但是报应却要我承担。

我握着方向盘越来越用力,越想要***脑子里的想法越做不到。

忽然前方出现一个弯道,我猛踩刹车。

砰!

轰!

伴随一阵雷鸣,我的身体被安全带紧紧束缚,头猛地撞向了方向盘,眼前一黑,随后是无尽的眩晕和耳鸣。

我试图保持清醒,但意识却逐渐模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了深渊。

我缓缓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而模糊。

医院的白色墙壁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让我有些不适。

「醒了?」顾忱抱臂看着我。

我从鼻腔发出一声「嗯」。

顾忱见我不说话,自顾自继续道:「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

「任意,都是成年人,就不必用这么幼稚的方法吸引大家的注意了吧?」

我张嘴想反驳,门口就传来熟悉的女声:

「姐,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我侧头又看见任珈宜那张熟悉的脸,皮笑肉不笑往我床前凑,不等我开口就替我做了安排:

「姐,趁着这次受了伤,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集团的项目无需担心,周阿姨说周应淮从加拿大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我心一颤。

「爸妈让我去沟通一下,有了周氏的技术支持,项目进展会顺利很多。姐你就安心修养吧。」

我有些不耐烦,闭上眼深呼吸,声音嘶哑道:「有点吵,没什么事的话你们二位可以先出去。」

房间内气氛有些尴尬,任珈宜当着顾忱的面不好发怒,只能干笑着连连应道:「也好,也好。」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顾忱像是没有听见,仍然饶有兴致看着我,半玩笑半讽刺道:「看来你要努力一点,不然所有人都会喜欢上任珈宜。」

我偏头看向他,问道:「你也会吗?」

顾忱耸肩笑道:「说不定呢。」

说完,顾忱便离开了。

房间终于恢复清净,我望着天花板良久,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伸手费力够到一旁的***,幸好虽然屏幕划痕明显,但仍然能开机。

**在床头拨通电话,对着那头冷静道:「刘律,帮我拟一份***协议吧。」

一周后,顾忱来接我出院,他连讥讽都懒得开口,两个人坐在车上只剩沉默。

我向外看去,后视镜映出我气色不佳的脸,让我想起一些往事。

那年,我也是坐在顾忱的副驾驶,他突然来了一句:

「有人说过你很有魅力吗?」

我挑眉不语,对他的用词有些新奇。

「准确来说,不是漂亮,是迷人,独一无二的迷人。」

我下意识看后视镜里的自己,反复咀嚼这句「独一无二」。

从十二岁开始,我就没有得到过完全的偏爱,连命运都不曾站在我这边。而这句「独一无二」将我的杀得片甲不留。

半个小时的车程像是一场梦,在回忆里浮沉。

从回忆抽身,我转头看向顾忱面无表情的侧脸,确信一切只是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将车停进***,顾忱下了车,没有理会还在副驾的我,大步流星往家里走。

我深吸一口气,下车跟在他身后。

我站在玄关,看着顾忱的背影,冷静开口,像在陈述今日天气:「我们***吧。」

顾忱十分不屑冷哼一声,转过身来几乎是不假思索道:「好啊。」

我从包里拿出***协议和笔递给他,他接过来翻看,一页一页像在看一个笑话:

「看来你早就准备好了。」

顾忱摘下笔帽,没有留恋,三年婚姻像是在玩过家家。

他一边慢悠悠签字,一边慵懒随意说道:

「既然都要***了,有些事情也该说明白。」

我不懂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抬眼扫了一眼,继续道:

「或许你知道「迷人」是什么意思吗?」

「不是你让人想爱,是你让人想睡。」

我攥紧拳头,面颊开始发烫,仍然尽力压制情绪。

曾经的美好,当着我的面一点点被剖开,露出里面的现实。

从前肆意生长的爱意,只是性原始的欲。

顾忱放下笔,将协议递给我,我伸手去拿,他却没有松手,与我拉扯这一纸协议,直视我的眼睛字字句句告诉我:

「后来我发现,你既不漂亮,又不迷人。」

「人果然不能退而求其次,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迎难而上追求任珈宜了。」

我逐渐加大力度,协议眼看要被撕破,顾忱突然放手,我由于惯性向后跌坐在地,头磕在门上,哐嘡一声,伴随一阵眩晕。

顾忱居高临下看着我,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你要学着像她一点,才能得到所有人的爱。」

我没有力气起身,狼狈地靠坐在门边,看着顾忱开始笑,笑到大口大口喘气,笑着笑着就哭了。

自始至终,爱都是一种幻想。

当晚,我带着***协议空手搬了出去。

我摘下手上璀璨如新的戒指,放进抽屉最深处,像是脱去某种束缚,又封印某种痛苦。

对于这段婚姻,我问心无愧,仁至义尽。

或许是上天怜悯我遇人不淑,命运也总算眷顾我一回。

一周后的傍晚,应酬尾声,我坐在***桌前游刃有余,任珈宜朝思暮想的的周应淮,此刻坐在我的下家。

在座的三位,都是在各集团内有话语权的人,在人工智能领域颇有建树,或许可以得到技术支持。

这也是我今晚的目的。

「三万。」

「胡了。」

周应淮将牌一摊开,一旁的沈总立刻奉承道:

「周总的手气,咱们还是比不上。」

沉默良久的许总看了一眼我的牌,意味深长道:「任**又差一点啊......」

我装作无奈摊手道:「是啊,各位运气都太好了,没办法。」

许总将***推入机器,嗤笑一声道:「三张三万拆开打,还是任**会玩。」

我听出他的暗讽,并不打算反驳。

周应淮却罕见地开口解围:

「任总监向来想法独特,三张三万拆开打一点不稀奇。」

「我和任总监是大学同学,这一点,早就领教过了。」

周应淮说完,其他两人也瞬间噤声。

看来虽然周应淮在加拿大历练三年,但国内这些人还是忌惮他的背景和手腕。

沉默不过三分钟,***重新洗牌后,周应淮又将话题引向我:

「最近任总监手里是不是有个项目?」

我摸起一张牌,说:「是有一个女性医疗的项目,可惜目前卡在人工智能方面的技术问题上。」

一旁沈总邀功似的说道:「方案可以发过来看看,我正好是做这方面的。」

沈总话是说给我的,眼睛却往周应淮那飘。

许总搭腔道:「或者我记得,周总也是做这方面的......」

我了然于心。

这两个人精,根本是看在周应淮的面子上,才和我多说两句。

做生意,我也不是什么清高的人,这样好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我故作不知道他本意,笑道:「哎呀,那太好了,以后还请各位多指教了。」

周应淮微微扬起嘴角,沈总见状也乐呵呵的回道:「好,好好。」

「三万。」周应淮扔出一张熟悉的三万。

「胡了。」我毫不犹豫将这张三万收入囊中。

许总看了我的牌啧啧道:「任**,成也三万,败也三万。」

我配合着笑笑,奉承道:「咱们这桌上可没有输赢的说法,有人赢了就是共赢。」

周应淮顺着我的话打趣道:「任总监话说得漂亮,自己赢的***不拿出来给大家分分?」

周应淮一句话引得在场所有人一笑,气氛逐渐轻松。

***又打了几轮,散场时已经十点过了。

自从那次车祸,我的车一直店里修,这会儿我只能打车回去。

江城的十一月,是刺痛骨髓的冷,我站在路边呵出白雾,捧着窃听瑟瑟发抖。

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稳稳停在我面前。调下车窗,露出周应淮那张深刻却不凌厉的脸。

「上车,我送你回去。」

我看着周应淮怔愣片刻,缓缓移开点在付款页面的手指,向他颔首道谢后上了车。

车内暖气很足,但气氛尴尬到凝结。

其实我和周应淮不只是大学同学,更是前任的关系。

当初两个商学院的学生,因利益聚在一起,又因利益一拍两散,实在不算是什么郎才女貌的校园佳话。

如果只是前任见面就算了,结果前任还有钱有权,难免让我不知所措。

周应淮或许意识到我的尴尬,主动开口缓和气氛:

「这么久没见了,一句话也没有?」

他有意将对话基调往轻松闲谈上靠,我也不必忸怩,直接打趣他道:

「以周总现在这种身份,我以前那种没营养的话题,哪敢再往您面前凑啊。」

周应淮也逐渐放开:「是啊,你以前说话可糙了,刚才桌上一开口还以为你被夺舍了。」

我被他的话逗笑,恍惚间有一种回到校园的轻松。

笑意逐渐散去,我又沉默了。

有一些事,我在犹豫要不要问出口。

周应淮通过后视镜看出我的为难,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你还在脑子里造句?有什么事直接问就行。」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和任珈宜在谈吗?」

「是她和我在谈......条件。」周应淮的停顿让我意识到我的问法有明显歧义。

我无奈笑笑说了声抱歉,继续问道:「她给出什么样的条件?」

周应淮毫不隐瞒:「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是没讲到大家都关心的利益。」

我有点想笑。

商人重利,如果这么容易就被打动,就不是周应淮了。

一路绿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我简单道谢,干脆利落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一只脚刚踩到地面,忽然头皮一疼。

回头一看,发现我的头发被安全带搅住。

我伸手想直接扯断,周应淮解开安全带倾身打断我的动作,小心翼翼替我解出头发。

一瞬间两个人靠得很近,我抬眼就能看见他薄薄眼皮下的青紫血管,以及睫毛投下的一层密密的影。

「好了。」周应淮解开我被缠住的头发,坐回驾驶座,眼神却没收回,深深看着我,久久凝望。

我也看出来,他有话要说。

「任意,要不要试着再利用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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