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醉了酒。

回家那晚，我梦到了最后一次见到哥哥的日子。

那天，是我的生日。

说是生日，其实是哥哥把我捡回家的日子。

小时候，我妈是老巷子最漂亮的卖笑女，七岁那年，我妈染病而死，我第一次成了孤儿。

这种事在老巷子里时常发生，没人会可怜我。

大雪纷飞，我缩在垃圾桶旁边，身上臭气熏天，冻得瑟瑟发抖，那时我想，我大概会死在这个苦寒的冬天。

这是我的命。

我不怨任何人。

但哥哥，他救了我。

他穿着白色棉袄，仿佛要和雪融成冰晶，他笑着冲我伸出了手。

「跟我回家吗？以后当我的妹妹。」

寒风吹过，他小心地挡在了风口，将伞全部撑在我的头顶，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上被雪水浸湿。

我牵住了他的手。

我问他为什么救我，他半跪着为我擦掉脸上的脏污，看着我的眼神赤诚而温柔：

「因为，桑枝很可爱。」

他说，他会努力当好一个好哥哥。

我当然信。

他比我大五岁，却会为了养我，一人打三份工，会为了给我过生日，能在大雪天排队两小时给我买蛋糕，会为了让我上学，甘心放弃顶级大学，而去了奖学金丰厚的贵族大学。

他说到做到。

那个时候，日子过得虽然紧巴巴，但有哥哥在，我却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女孩。

后来，即将上大学前，他跟我说他恋爱了，女孩是裴家的小公主，家世很好，他一定要千百倍地努力，才配得上她。

我祝福他能得到幸福。

因为他比谁都配。

但他死了。

死在了我生日后的第二天。

我又一次成为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