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胎心下降到五十!
「产妇中度贫血!档案为什么没有!」
……
我躺在冰凉的床上,被人推过来推过去。
谁也看不见氧气面罩下,泪流满面的我。
决定跟谢屿来这边发展时,我舍弃了老家的一切。
他曾郑重其事地告诉我爸妈,会一辈子对我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同床异梦,早已无话可说。
「家属来了吗?产妇羊水破了,胎心下降,已经不具备顺产条件了,需要签字!」
我在模糊的水雾中,环视四周。
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只为保住我和孩子。
而我最亲近的丈夫并不在身边。
谢屿的公司离医院只有十分钟车程……
他,并不在公司。
「我……」我轻轻抬手,「我自己签。」
我深呼吸,「我现在很清醒,可以签。」
眼泪滑过脸颊,声音有些嘶哑:
「手术过程中如果遇到突发情况……
「保我。」
我在医生不忍的目光下签下名字,郑重其事道:
「辛苦你们了。」
我闭上双眼。
像只狼狈的羔羊拱起了身子,任由麻醉师将那根长长的针刺进我的后脊。
「宝宝,你要坚强些啊。」
我的下半身渐渐没了知觉。
我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灯光。
回想起二十一岁那年。
打九价时,谢屿看着那根细细的针头扎进我的胳膊时,心疼地将我揽在怀中。
红了眼眶。
婚礼时,他抱着我一路狂奔。
像打了胜仗的勇士。
「不要再说你还爱我,因为我见过你爱我的样子。」
孩子啼哭那一刻。
我心中突然无限清朗。
我终于晕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
「老婆……你醒了。」谢屿坐在床边,脸色苍白。
「孩子呢?」我立刻清醒。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需要在保温箱住几天。」
我长舒一口气。
谢屿欲言又止,「对不起,我不知道……」
见我没有追问,他拉着我的手:
「我当时在忙,真的没想到你会有事。
「接到电话时,把我吓坏了。」
我看着他:
「你在陪夏梦。」
谢屿神色慌张:
「只是意外,她独居……」
见我冷笑着看他,没有大吵大闹的样子。
谢屿转移话题,邀功似的:
「夏婷婷在卫校就经常惹事。
「实习也是家里被逼着来的,那天趁老师出门,耍威风耍到了你身上。
「医院记大过,打回了卫校,已经被开除了。」
他灼灼地盯着我。
似乎在等我像从前那样撒娇地夸他。
而我只能淡淡地「嗯」。
谢屿忙前忙后,又恢复了从前那个尽职尽责的他。
在我拔掉尿管,下床走路的第二天,夏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