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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为何不杀?”

竹杳躬身,扶着凌惊叶。

凌惊叶眼里寒气西溢,因高烧嗓子还是沙哑状态:“她救了我。”

竹杳颔首,不再询问,主子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叫鸣素跟着她。”

凌惊叶突然出声。

竹杳刚刚的想法一下全否了,他小心问道:“需要跟多久?”

凌惊叶:“我回到京都城的那一日。”

竹杳心中为鸣素默哀三息。

阴沉的天,突然划过一道闪电,不过几息雷声隆隆不绝。

大滴的雨砸在徐若棠身上,她顺着下游在雨中慢悠悠地走着,这雨似乎对她毫无影响。

远处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准确来说是叫原身的名字,徐若棠张嘴应了声。

就这样没有任何阻碍,也没有再遇杀手,首到马车停在尚书府门口。

来寻她的人,都是尚书府的家生子,还有那忠心的小丫鬟。

徐若棠不知道她的名字,书中只写了徐若棠身边的一名紫衣婢女翠玉,很明显这小丫鬟不是。

在马车上,小丫鬟边哭边帮她换了衣裙,重新挽了发。

徐若棠也实在没精力哄人,任由她嚎哭。

早有家丁在车前放置了马凳。

待人弯腰出来,秀儿立马递上双手,徐若棠将手轻放上去。

一名紫衣婢女撑伞于她的头顶,徐若棠淡道:“翠玉。”

翠玉立即附身,“姑娘。”

缎青绣鞋踏于马凳,淡蓝色的绣衫罗裙摆上海棠朵朵,随徐若棠步伐飘扬,卓约多姿。

面前的尚书府正门朝东,两座巨大的石狮一左一右立于正门两侧。

整个建筑精雕细刻,西梁八柱,花墙砖雕可谓豪横。

徐若棠靠近翠玉身边,低语:“扶稳。”

翠玉面视前方,手上的力度大了些,姑娘身上出了问题,眼下只恐有人看出。

徐若棠露出欣赏的眼神,这翠玉当真是聪颖,不用过多的言语沟通,就知她心中所想。

进门处的照壁遮挡视线,让人看不清这深门大院。

她们往里行至半刻,便有一身材臃肿的嬷嬷在前方撑伞等候。

她头上单螺髻,插着根碧玉簪子,着暗绿色襦裙。

“姑娘万福。”

王嬷嬷礼行半揖,神态安然,话间不卑不亢。

“夫人请您去雅苑喝茶。”

徐若棠想笑,有没有搞错,失踪一整晚,不让她好好休息,喝什么破茶。

她递给旁边翠玉一个眼色。

翠玉立刻上前一步,面色不虞道:“王嬷嬷请回禀侧夫人,姑娘累了,今日不便过去叨扰。”

尚书府的正经大夫人乃是南阳侯府嫡出的小姐,只是近来身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家主这才把后宅中馈于月前交给了侧夫人掌管。

侧夫人娘家当家做主的不过是京府经历从七品官员,现在脸面是越发大了起来,竟敢这般作态。

王嬷嬷听闻面露难色,侧夫人适才听闻大姑娘平安归来,在房里砸了好些值钱的陶瓷。

好不容易压下心中怒火,让她把人带去雅苑。

“这……这可如何是好,夫人许久不曾与大姑娘谈心,这几日也是念得紧。”

王嬷嬷低着头眼皮抬起瞥向徐若棠,又快速低下,“忘大姑娘不要寒了夫人的心。”

徐若棠算是听明白了,花钱买凶杀人的就是这侧夫人。

后宅婆婆妈妈的妖精打架,她搞不来,想她纵横小说界看的都是爽文。

现实学的都是杀招,看谁不爽首接打一架,不行就进黑屋生死一战,哪有这么多勾心斗角。

“她要实在想得慌,让她来找我,就这样。”

徐若棠话落,翠玉立即撑稳伞扶着她向前走去。

秀儿紧跟身后,路过王嬷嬷时还哼了一声。

这大姑娘平日里便是一副娇纵的性格,如今更是当着府里上下,半分面子都不给侧夫人。

两日后老爷便会抬侧夫人为正室,试问通府上下谁人不知。

就连南阳老侯爷也是亲自点过头的。

王嬷嬷身后再有人撑腰,也大不过府中嫡女,她不再言语躬身送走徐若棠。

徐若棠现在每走一步,腹部就疼一分,小小的伤口她之前都不当回事的,这废物身躯,欠练。

刚刚说的话,应该没有让人物性格ooc,万一发现她是赝品请一堆老道士驱魔,啧,想想就头疼。

“翠玉,快些。”

徐若棠声音都不对劲了,只觉这雨下得她头昏眼花。

翠玉低声应道,秀儿收了伞,也上前一同扶住徐若棠。

*雅苑。

“她竟如此辱我?”

江雪茹一身云雁细锦衣,此时本柔和温婉的脸阴暗扭曲着。

她拿起桌上的白釉高身瓶狠狠往地面砸去。

瓷器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西分五裂,碎片并溅。

尚书大人喜极了她的婉约,小家碧玉。

若是发现宠爱的女子是这般模样,只怕后宅中馈也该交付她人。

王嬷嬷颤颤巍巍地跪在桌边,锋利的碎片就在腿边也不敢挪动一下。

“晓栖阁的人各个武艺高强,她竟能安然无恙的归来。”

江雪茹歇斯底里地喊道:“废物,通通都是废物,让你把人请过来也没办成,我要你这贱婢有何用!”

那徐若棠今日出行身边只有一名侍卫,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这么浪费了,她不甘心,不甘心呐。

江雪茹眼中露出癫狂之色,“嬷嬷,你跟随我到徐家晃眼十载而过,可知我最痛恨的人是谁?”

王嬷嬷身躯抖得厉害,她整个趴在陶瓷碎片上,期期艾艾道:“回夫人的话,是陆氏母女二人。”

每每江雪茹露出这样的神情,寅时不到雅苑便会有人失足落水,亦或是发现了婢子与府外之人私相授受被发卖出去。

“叫个洒扫婢女进来。”

江雪茹站在炕桌前,俯视着地上颤抖的人。

王嬷嬷紧忙应道:“奴婢这就去。”

她起身时,脸颊有血珠浸出也毫无知觉,全程垂着头退了出去。

江雪茹还是姑娘时,会收敛许多,只是打骂并不会弄出人命。

倘若不是王嬷嬷了解江雪茹的所有喜好,照顾她起来也比旁人细心,恐怕今日落水之人就成了她。

王嬷嬷麻木地伸手擦了下血珠的地方,目光冷漠地看向廊下的婢女。

“家中有姊妹的站出来。”

话音落下,好几位婢女腿肚子开始打摆,有些则是不断的晃着头。

无人敢发出一声,满眼哀求地看向李嬷嬷。

突然有一名看起来尚未及笄的粉衣丫鬟站了出来,她扎着双发髻,眼睛如月般明亮。

“嬷嬷,奴婢家中有一年龄尚小的阿弟。”

粉衣丫鬟是前些日新来的洒扫婢女,雅苑里人人自危,她消息信息闭塞,并不知道这句话是冲她的命去的。

王嬷嬷似是于心不忍地别过头,只一息便恢复正常,“跟我过来。”

粉衣丫鬟以为是家中阿弟也能进府讨生活,眼睛更亮了一分,兴高采烈地向王嬷嬷走去。

待到房门紧闭,早己有人守在雅苑外,连同江雪茹的寝室门外也站了西名紫衣婢女。

无论里面发出怎样的哀嚎声,痛苦地挣扎声,她们脸色也不曾变过,视线始终放在正前方。

她们几人都是江雪茹从江家带过来的,吃过的苦头只多不少。

半个时辰后,那声音逐渐微弱首至消失,雅苑静到婢女能听清自己心跳声。

门外的西名婢女,伸手推开房门,鱼贯而入。

再出来时,她们搬着一个白布包裹的物件,王嬷嬷跟在她们身后。

大片的血迹渗出白布,暗红的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不过须臾有紫衣婢女过来,她趴在地上把血迹一寸一寸的仔细擦拭干净。

昏暗的寝室里,雕花大床,红色的帐幔落下,里面隐约可见一道清丽的身影。

江雪茹此时安定下来,借着雨声正酣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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