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重新回到了孟家。
原主在一年前被赶出去后,再回来时,已经是一张黑白照片了。
为了回到家中,她疯狂地讨好孟家父母兄弟,还哭着求到了孟雪跟前。
孟雪笑着说让她晚上回来吃饭,原主信了,对着她一通感恩戴德,离开了。
可等她晚上到时,才发现孟家一家人都去影院看孟雪上映的新戏了。
她走到孟家宅子外,被新来的保安当成小偷,一通乱打赶了出去。
这个她付出了太多期望的家,终究是没在她活着的时候再向她敞开过门扉。
可我不一样,我是被迎回来的。
甚至在我回来前,孟雪就已经被灰溜溜赶了出去。
可见在这个世界上,对待狠心的人从来都是讨好无用,你要实打实捏住他们的利益点,才能掌握话语权。
一直到我进了屋中,外面的闪光灯依旧没停。
眼前的孟正庭倒是卸去了一身架势。
他刚经历了丧子之痛,从医院出来又马不停蹄地处理孟氏的事情,先前的一切不过是在强撑。
「说吧,你到底在闹什么?」孟正庭看向我,带着几分疲惫。
从前在这个家中,原主在他眼中与空气无异。
反正他已经有孟杰这名继承人了,孟雪又懂得讨他们的欢心,原主是死是活他并不在乎。
她留在家中或是被赶出去,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书中他是要在原主死后,被精心呵护的孟雪狠狠背刺,才怀念起原主的好来。
尤其是他晚景凄凉,又无意间发现了原主从前写的日记,自此怀念起这个女儿来。
可现在,他的儿子没了,喜欢的那个女儿也被赶出去了,他不得不正视起我来。
我也不跟他废话:「孟杰死了,你老了,你只有我一个直系继承人了,把公司的股权给我吧。」
「孟轻,我还没死,还有孟杰的死你该给我一个解释!」孟正庭被我的话激怒,双眼怒视我,身上久居高位者的压迫感。
可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甚至带上一点厌弃。
我并不怕他,他的威胁对我无用。
这场无声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还有个女儿般,上下打量起我,随即软下了态度妥协开口:「轻轻,你变了。」
我反问他:「你真的记得我以前什么样?」
孟正庭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他还想再说些什么。
身穿长裙哭红了眼的中年妇女忽然从楼上冲了下来:
「你还敢回来?你这个祸害,你害死了阿杰居然还敢回来,你想干什么?把我也害死吗?!」
她一路哭喊着跑到我跟前,从前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优雅的贵妇人如今形似疯妇。
她想要冲上来打我,人刚在我面前站定,她的手臂还没来得及抬起,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我一巴掌。
「你像个什么样,整天疯疯癫癫的,怎么给人当妈的?!」我皱着眉怒斥她道。
后者被打蒙了,凌乱的发丝贴在她发肿的面颊上,她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不待她还口,我上去又是啪啪两个巴掌甩在她脸上。
将她的头打偏又打回来,她整个人的眼眶近乎猩红。
捂着脸仇恨地看着我:「贱人,灾星,把我的阿杰还给我。」
还是不可能还了,她的阿杰摔得太碎,捡都捡不起来。
这个爱子如命的女人,是她这么些年来将孟杰宠溺得傲慢又愚蠢。
让后者在目睹自己亲妹妹的痛苦时选择无视和默认,在他们眼中,牺牲一个人来成全家庭的体面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这个被牺牲的人一定不能是他们自己。
偶尔给受委屈的人一两句关心,是他们的极限了。
他们还会因此沉浸于感动中,认为自己实在善良。
现在好了,善良的太子死了,太子妈也破防了。
她看起来神经都有些错乱了,死死地盯着我,像是时刻恨不得从我身上撕下一整块血肉。
这是恨一个人的眼神,
记忆里原主刚被找回孟家的时候,她也是拿这样的眼神看原主。
这世上竟会有这样的母亲,天然地怨恨着自己的孩子,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
我看见她的身子一步步朝后挪去。
靠近餐桌时,手偷偷拿起桌上的餐刀。
然后,她高举刀锋,就要朝我刺来。
这一次,阻止她的不是我,而是她的丈夫,我血缘上的父亲。
孟正庭擒住她的手腕,孟母还在躁怒挣扎。
她对着孟正庭破口大骂,骂他没有血性,是世界上最孬种的父亲。
他们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死了,可他连给他报仇都不敢。
她越说,孟正庭的面色就越发阴沉似水。
到最后,他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我在到家前就已经知会过你了,阿杰跳楼的事和轻轻无关,你现在又在疯什么?你一定要闹出来点什么动静来让外界坐实孟家的丑闻才甘心,是吗?」
严厉的呵斥声好似唤回了她的理智,孟母抬起头,和这个宠爱她半生的男人对峙。
孟正庭看起来也颇为后悔,他刚想要上前去安慰她。
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她一把推开他,转身狂奔上楼,身后的保姆赶紧追了上去。
孟父转过身来,满面疲态。
到如今,他已无心与我拉扯,开门见山问到:「孟轻,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早就说过了,我要孟家的全部。」
说着,我笑着越过他坐到餐桌前,自顾自地开饭。
透过餐刀雪亮的反光,我能看见孟父沉下去的目光,和他面上毫不掩饰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