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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云骑是我随父亲出征时亲手带出来的兵,有男有女,不听军令,只听我命。

父亲曾因此责怪我逾制了,可后来他见我有分寸且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加之破云骑屡立奇功,索性都由着我了。

我进宫前,将他们解散了,唯有檀月与檀星随我入了宫。

「且让她们准备着吧。」

翌日一早,我烹茶煮酒等着江婉宁,昨日一别,她当是有话要同我说的。

但没想到等到的是裴邵。

「兰若,你若是吃醋,闹小性子,大可以同我直说,何必像昨日那样落了婉宁的面子?」

他话音中还夹杂了几分沾沾自喜,不由得惹得我心头一阵反感。

「陛下误会了,臣妾昨日确实是身体不适。」

昨夜哭狠了,今日眼睛有些红肿,我说这话裴邵并不信,他非以为我是为他痛哭了一宿。

我:「……」

他自顾自地说着,我心累了,不想与之争辩。

可临走时,他竟厚着脸皮向我索要柳叶簪,说是要赠予江婉宁做新婚礼物。

他知道我很宝贝这个簪子,可他不知道这是我妹妹留给我唯一的物件。

我不允,他以为我争风吃醋了。

我彻底地怒了:「裴邵,御书房和寝宫的镜子是生了锈还是被贼人偷了?能不能多照照?你要身材没身材,要样貌没样貌,还一把年纪了,你觉得你哪点值得我为你争风吃醋?我当我眼睛瞎了不成?」

话音一落,周遭的空气都静了,坤宁宫的气氛也尴尬到了极点。

最后江婉宁来了,她笑着打圆场,她说自己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拉着裴邵走了。

自江婉宁入宫后,裴邵就连着多日不上朝,整天在后宫饮酒作乐。

大臣接连几日上书劝谏,裴邵都视若无睹。

我暗暗地惊叹南越计策的高明,一位美人换了一位将军和一座城池。

甚至一个国家。

我给父亲去了封信。

南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久的将来恐会有一场恶战。

心头烦闷,我在院中耍起长枪。

江婉宁来了。

我收了银枪,与她坐在凉亭里。

「姑娘恨我吗?」

自是恨的,只不过她这副模样让我想起了一起坊间传闻。

传闻,裴邵与先太子当年同时爱上了江婉宁,先皇担心兄弟阋墙,恰逢南越和谈求娶北诏宗室女,先皇便册立江婉宁为郡主,将她送往南越和亲去了。

当时我与青雁得知此事时,青雁还为其打抱不平。

父亲也曾问我此事怎么看?

那时我说:「于国可养生息,于民可避战乱,但于她怕是场祸事。」

父亲又问,若是和亲的是我,我会如何做?

「嫁至南越,离间王孙,挑起内乱,里应外合,直捣黄龙。」

父亲当时笑了,还说了声:可惜不是人人都是沈兰若。

「沈姑娘,你可恨我?」

见我没回答,江婉宁又问了一遍。

「恨过。」

青雁刚死时恨过,那时我觉得若不是她,青雁便不会死。

可现在想来,和亲非她所愿,要求以人换城的是南越,不是她,答应以城换人的是裴邵,亦不是她。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选择。

江婉宁应是听懂了我话中的含义,她垂着眉眼,说了声:「沈姑娘,你和她很像。」

我微微地一怔,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青雁,我向上仰了仰头,努力地不让泪水落下来,我才和那个傻子不像。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在我被绑在城墙上南越用我之命去交换城池那日,在别人骂我是红颜祸水之时,是她说此事错不在我,可如今她却因我而死。

「是我害死了她。」

江婉宁话中满是自责,我张口却说不出宽慰的话来,只静静地听着她诉说自己的愧疚。

她不能在我宫里待太久,说了信的来由,她便离开了。

江婉宁说那封信是她在翊城找到的。

我想它能到我手里,怕是其中也有南越的手笔,为的是离间沈家与北诏皇室的关系。

望着江婉宁离去的背影,我总觉得她有心事。

但她不说,我便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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