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青雁一胞双生。
一道纳妃圣旨,却让父亲犯了难。
世人皆知,裴邵有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进宫者皆为她的替身。
嫁与他,算不上件好事。
迎亲前夜,我下药迷晕了妹妹,坐上了入宫的花轿。
后来,我苦心经营多年,终于坐稳了中宫之位。
而我的妹妹远赴边塞,征战沙场,成了名震塞外的女将军。
沈家双女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可就在这时,敌国提出以裴邵白月光一命换一城。
裴邵应了。
但我妹妹誓死不降。
1
「臣妾代翊城三千将士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如若不然,请陛下允我出征。」
雪将黑透的天照得亮如白昼,御书房的大门依旧紧闭。
我咬了咬牙,准备起身出宫,门「吱呀」一声开了,裴邵走了出来。
只是他的话像淬了冰碴一样:「皇后,你僭越了,孤的决定还用不着你来置喙。」
我捏了捏冻得麻木的双腿,再次跪拜恳求:「臣妾定会将江姑娘安然无恙地带回来,请陛下允臣出征。」
裴邵居高临下地盯了我许久,最后他问我有几成胜算,我估摸着说了声八成。
他却一下怒了,抄起身边人手里的东西向我砸了过来:「沈兰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区区八成胜算,便敢开口?一座城而已,没了便没了,来日再让沈将军拿回来就是。可要是婉宁没了,孤要这天下何用?」
额头渗出的血滴在了雪里,我知道再跪我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索性不再与裴邵废话。
我回宫换上便装,借着多年来培养的人手掩护出了宫。
但我还没走到翊城,就得到了城破的消息,一并传来的还有青雁的死讯。
原是青雁担心我与父亲为了替她收尸而落入敌人的陷阱,提前穿了被火油浸泡的衣衫,随身带着火折,临死一刻将自己点燃了。
她尸骨无存。
我跌落马下,内心悲怆。
我入宫多年恭顺得了一个皇后之位,却还是护不住家人,既如此,那我费尽心机装了那么久还有何意义?
我拭去泪水,扬起长鞭,踏马回宫。
裴邵,你说没了江婉宁,这天下你就不要了,既然这样,那便赠予我吧。
我前脚刚进坤宁宫的门,后脚裴邵就气冲冲地来了,我立即跪下请罪,将他责备的话都堵在了口中。
裴邵瞬间哑了火,一身火气没地撒,心不甘情不愿地禁了我的足:「这些时日,皇后就好好地留在坤宁宫反省吧。」
他一走,檀月立即拿了皮垫,扶着我躺了上去。
在雪中跪了一日,又连着骑了几日的马,我这腿腹已是酸胀难忍。
檀月心疼地为我揉着:「娘娘,日后你定要当心些,若是落下病根,每逢阴冷天,风就会顺着骨头缝往里钻,那可是揪心的疼。」
我知道那种病叫老寒腿,檀月的阿娘就是得了这种病,她阿娘因婆母立规矩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后来又因为没有好生将养,一日不歇地伺候家中老少,慢慢地就落了病根。
檀月跟着我做了女官后,她阿娘在家里才好过了起来。
我多日奔波,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檀月捏着捏着,困意便席卷了上来。
半梦半醒之际,宫门外的争吵闹醒了我。
细细地听来,道是内务府克扣了我的炭火,檀星发现数目不对,与之理论,双方皆不肯让步,这才吵了起来。
宫里的人惯爱捧高踩低,如今不过是见着江婉宁快回来了,而我已是个失宠之人,有些人的心思就越发活络起来。
只是可惜他们站得不够高,自然看得也不够远。
今日我便要让他们知道。
我,他们永远也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