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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臣有急事启奏。臣刚刚查明大理寺丞张释怀与那赵振德是同乡,他此时正在狱中与犯人把酒言欢,已告知犯人不日即将释放。」

「陛下,臣怀疑赵振德的癫病恐怕有假,是张释怀以权谋私,两者利益相关,张释故意放纵有罪之人,恳请陛下惩治。」

父皇一听,勃然大怒,当即怒喝:「身为大理寺丞,应当依法办事,怎敢随意将朕的话提前告知犯人?来人,将他给朕绑了……」

我精神一振。

【来了来了!亲眼见证父皇的污点的时刻到了!】

我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父皇。

想到自己要亲眼见证这样的历史大事件,莫名一阵紧张。

然而,父皇愣住了,「绑」字后面半天没吭气。

我急了。

【怎么了?怎么了?您是嘴被缝上了吗?】

【把他给朕绑了推到虎门斩首,这几个字就这么难说吗?】

【不会是被气中风了吧?】

【不该啊,史书上说您能活到七十九呢,老长寿了。】

父皇狠狠瞪了我一眼,硬憋着一口气,冷声道:「把那混账给朕绑过来,朕要亲自审问他,把国舅,六部尚书统统请来。」

我:【……】

【啊?】

【我雄壮威武、霸气侧漏的父皇呢?】

【就这?连个人都不敢杀,算什么男人!】

父皇「嘭」一巴掌拍了下桌子。

我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地抽风,只是内心忍不住感叹。

【这管桌椅板凳、茶杯茶盏的太监宫女应该挺辛苦的吧?】

【三天两头就要换一套新的给父皇用,挺奢靡啊!没有书上写的那么节俭啊。】

父皇紧紧攥住了拳头。

没多久,一群人进来了。

其中最惨的一个是被五花大绑了推进来的,一进来就被按着跪在地上。

我探头去瞅,父皇一把将我抱起来,让我脑袋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

【您是和我有仇吗?】

【给我转个向啊!】

父皇轻笑一声,他就不给我转向。

他在看朝臣,我在看墙壁。

我气得想咬他,然而,他笑得更欢畅了。

当你弱小的时候,连生气都显得那么可笑,这句话是真的!

我:【……】

父皇问张释怀:「你可知罪?」

张释怀声音战战兢兢,「臣知罪,臣不该去狱中与犯人下棋,更不该将陛下之言私传出去,让事情无转圜余地,臣认罪认罚,求陛下处置。」

父皇沉吟半晌。

「来之前,朕想砍了你的头,但现在朕打算饶了你。」

「你好好想想,若是朕真的一怒之下杀了你,你固然死了,但有朝一日,朕想起你机敏能干,本是能臣干将,却被朕杀了,朕一定会后悔。」

「朕身为皇帝,固然该谨言慎行,但你身为大理寺丞,身居高位,难道不该规行矩步,谨小慎微,为君父分忧吗?」

「你死了,固然能史书留名,而朕留下的却是千古骂名,你这是要陷朕于不仁不义之地。」

「释怀,君臣一场,你何必要置朕于如此险地?」

这一番话父皇说得情真意切。

张释怀被感动坏了。

他痛哭流涕,以头磕地,说自己犯下了如此弥天大错,置陛下于如此境地,愧为人臣,以后定然严以待己,绝不再做此等狂妄之事,不然,不等陛下惩罚,自己便先羞愧而死。

君臣两个各自流泪,国舅和六部尚书听起来也在抽泣。

显然被如此君臣之义感动了。

但我不。

我是谁?

阎王身边打工的。

早就看透了他们这些领导的本质。

但我还是感叹。

【哎哟,别说,你还真别说。】

【就我父皇这 PUA 技术,难怪能称霸天下,唯我独尊。】

【这么快就恩威并施,收服了一员大将,他以前那些能臣干将也是被这样收付的吧?】

【高手,这是高手!】

【哎哟,父皇,您轻点,别拍我屁股,再拍我可就吐了啊。】

我「呃」的一声,yue 在了父皇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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