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卿对这些动不动就喜欢用眼泪来逃避事情的女人很是无语。
“你我姐妹一场,有什么话不如直接说出来。能帮的,妹妹一定鼎力相帮。”
凤美瑶只低头落泪,不知该如何开口。
陆泽见凤美瑶哭得伤心欲绝,挺身走过来,“还请二**别再为难大**。”
凤九卿瞥向陆泽,“你觉得我是在为难姐姐?”
陆泽说:“宋如玉在京城的名声人尽皆知,老爷将大**嫁入宋家,等于将她往火坑里推。”
凤九卿挑眉,“既然你觉得宋家是火坑,为何不将此事告知我爹。”
凤美瑶哭着说:“婚姻大事,涉及两家名声,父亲岂会为我得罪宋家?”
凤九卿道:“你不去试,怎么知道他不肯为你得罪宋家?”
凤美瑶又不言语了。
她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女子,凡事都憋在心里面。
哪怕赔上自己的一生,也不敢与命运抗争。
陆泽见凤美瑶哭得伤心,想去安抚,又碍于凤九卿在场,不敢妄动。
凤九卿问向陆泽,“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
此言一出,凤美瑶和陆泽皆愣在当场。
凤美瑶的脸腾地红了。
陆泽也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凤九卿没好气地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唯唯诺诺,像什么样子?”
陆泽不忍凤美瑶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奚落,便勇敢承认,“没错,我是喜欢美瑶。”
凤九卿开门见山地问:“有多喜欢?”
陆泽深情地看向凤美瑶:“她生我死,她死我死。”
凤九卿被陆泽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
笑了一阵,忽然又问:“陆泽,如果用你的死,换我姐姐往后余生幸福自在,你愿意交出这条命么?”
不给凤美瑶说话的机会,陆泽点头,“我愿意。”
十天后,凤府的管家哭丧着脸,跌跌撞撞的跑到凤莫千面前一头跪倒。
哑着嗓音道:“老爷不好啦,大**她……跌落山涯,不幸遇难了。”
“什么?”正提着笔写折子的凤莫千闻言吓了好大一跳。
这时,被凤九卿收在身边做贴身侍卫的唐浅,背着浑身狼狈不堪的凤九卿走了进来。
一进门,凤九卿便跳下唐浅的背,顶着一张大花脸扑到她爹的怀里。
“爹啊,可出大事了,今儿我陪姐姐去她常去的那个静安寺上香,途中遇到了劫匪。”
“他们贪图姐姐美色,将姐姐逼落到崖底坠亡了。”
凤莫千被女儿哭得一颗心直抽抽。
这……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他已经呆掉了。
虽然与长女之间感情薄弱,但美瑶也是他的亲生女儿,怎么就?
凤九卿抱着她爹哭,一只手还在背后给唐浅和管家做手势,让他们没事赶紧滚蛋。
管家倒是没说什么,唐浅却摇头叹了口气,无声地离开。
直至这时,凤莫千才找回思绪,“你姐姐真的跌落山崖了?”
凤九卿边哭边点头,“我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凤莫千问:“她落崖时,你在何处?”
凤九卿哭着说:“现场当时非常混乱,那些劫匪就像疯了一样要杀我们。”
“幸亏唐浅反应机智,安排我躲到土堆后面。”
“唐浅和陆泽与劫匪对峙,可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姐姐被吓得又哭又喊,引得劫匪再动歪念。”
“姐姐不想清白被毁,于是,于是就……”
在凤九卿又哭又嚎的讲述下,凤美瑶为保清白不慎落崖。
侍卫陆泽忠心护主,凤美瑶落崖的那一刻,他不顾一切地跟着跳下去。
劫匪们发现闹出人命,恐会引来官司上身,便作鸟兽散,一哄而逃。
于是,唐浅忙不迭背着被吓坏的凤九卿回府报信。
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声嘶力竭的哭了好一会儿,凤九卿才发现她爹面上无悲无喜。
“爹,您怎么都没反应啊?”
凤莫千看女儿顶着一张大花脸,形象狼狈,模样搞笑,便皱眉道:“你姐姐真的出事了?”
凤九卿拍胸脯保证,“死得透透的,不可能再活过来。”
凤莫千突然扑哧一声乐了。
凤九卿不哭了,问道:“爹,您笑啥?”
凤莫千抬手,在女儿的大花脸上捏了捏,沾了他满手泥污。
他面带嫌恶地皱起眉头,“你也别演戏了,告诉我,你姐姐现在在哪里?”
凤九卿嘟了嘟嘴,抓过帕子,在自己的大花脸上擦了擦。
一本正经道:“爹爹,我不是说了吗,姐姐和她那忠心的侍卫葬身山涯,两人死透了。”
凤莫千在她鼻尖上捏了一记,“你以为我会相信?”
凤九卿道:“您信不信我管不知道,反正全京城的百姓是全信了。”
为了演这场戏,她可是下足了苦功夫呢。
相信不出半日,她姐遭歹人追击被迫落涯的事情就会传遍京城。
“为何要这么做?”
凤莫千并不是傻子,初时听凤九卿说美瑶死了他还震惊。
很快,便猜到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凤九卿倒也没诚心瞒着她爹,假意哭闹一通。
便压着声音道:“宋如玉并非良人,爹爹也不愿意让姐姐嫁到宋家受苦吧。”
凤莫千问:“所以你就自作主张,谎称你姐姐死了,打用这招欺骗宋家解决婚约?”
“爹爹果然聪明。”
凤九卿笑嘻嘻的伸出拇指比划了一下,却被凤莫千不客气的拍了一巴掌。
凤莫千没好气地训道:“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这种事也敢随便开玩笑,你就不怕惹下祸事,将咱们凤家的名声陷入不仁不义之境?”
凤九卿闻言不乐意了。
“爹,如果仁与义一定要拿亲人的幸福来换,您不觉得太过残忍了么?”
“宋如玉是什么人,在京城里头混的人都清楚。”
“姐姐自幼就是个苦命的人,她娘去得早,爹平日里又很少关心她。”
“现在只为了维持凤家的信用,便狠心将姐姐往那火坑里推,您于心何忍?”
凤莫千皱眉,“即便如此,也没必要让你姐姐用假死的方式来逃避此事。”
凤九卿振振有词,“假死有什么不好?姐姐原本对这个家就没有归属感。”
“她性格懦弱,天生胆小,每日躲在房中足不出户。”
“姐姐曾亲口说,最向往的生活便是与心爱之人寻一处僻静桃源度过余生。”
“既然这是姐姐的心愿,爹爹何不成全于她?”
凤莫千没言语。
这些年,他疏于对长女的关照,以至于连女儿的诉求都不知晓。
凤九卿说:“姐姐与陆泽之间感情深厚。”
“就算未来的日子里她不在您身边侍候,只要心爱之人常伴左右,咱们这些做亲人的,就该替她感到开心。”
凤莫千问:“那个人,值得你姐姐托付么?”
陆泽是他亲自为长女挑选的侍卫,人品不过关,也入不得他的眼。
只是没想到,年纪相仿的两个年轻人,竟互生了禁忌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