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屏住呼吸,把江扬送到宾馆房间里。
冷静下来,我还是说了句:「谢谢你刚才帮我。」
「顺手的事。」
屋内灯亮起,我才赫然望见他一身皮衣外套上都是血。
显然他才从一场暴力斗殴中脱身,确实是顺手帮了我。
「我走了。」少看少惹祸,我转身就要走。
他却置若罔闻:「把桌上的酒给我。」
我顿了一下,把酒瓶子递过去。
逼仄的小房间内满是血腥味。
江扬尝试脱下外套,却无奈地叹息一声:「我动不了,麻烦你,把我的衣服捞起来。」
我背对着他,已经拉住了门把手,马上就能走——
他威胁我:「我现在疼得要死,你敢跑,信不信我明天就打断你的腿?」
我当然信。
我在床边蹲下身,掀起江扬被血染红一片的上衣,看见他的腹部下方,嵌入了一根发黑的钉子。
「夹钳在床底下,给我拔出来。」
我咬紧牙关当一回医生,就当是拍戏……当我从他身体里取出那根足足五厘米长的铁钉,我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
他不时发出暴怒的呜咽,却一句没有喊疼,提醒我:「酒,消毒。」
我颤抖着手拿过酒瓶,拧开瓶盖,晃眼看见腕表上的时针指向。
已经超过午夜十二点,耽误我回去做形体拉伸的时间了……
我不再畏缩,拿着酒瓶反手就往他伤口上哗啦啦地洒。
他疼得青筋暴起,一脚踹翻了桌柜。
我看他一眼。疼死算了。
我拿起一块纱布,覆盖在江扬那块骇人的血肉上。
忽然听见他问:「刚才他们出多少?五百?」
我这才抬头看他一眼,目光从他沾了血迹的脸颊上掠过。
他轻笑道:「扑街,有眼无珠。」
我将那只带血的夹钳又扔回原来的地方去。
他抬手握住我的下巴,被疼痛汗湿了脸,眼中却满是不怕死的情欲:「一晚,我给你五百万。」
江扬与男主角的适配度为百分之百,有权势,又暴躁、癫狂。
我没有同意他一晚五百万的要求。
但我也没有拒绝他后面来片场探望我。
再见时他的伤已经好了,神采奕奕,身后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群人乌泱泱走进片场,很有压迫感。
「花。」他把一束很土的玫瑰送给我。
被打断入戏的情绪酝酿,我很不爽:「你别打扰我上班行吗?断人财路,杀人父母。」
我剜他一眼,他也恼羞成怒,回头让身后那群跟班都滚出去。
很快清场开拍,导演却不敢把江扬给请出去,还特地给他搬了张椅子。
今天拍摄的是我被黑帮大佬男主包养后的第一幕床戏。
尺度之大,导演要我怯生生地叫男主角宝宝,但又要打个擦边球,让我小声地、含糊不清地叫,最好能让观众听成是「爸爸」。
江扬在旁边抽烟:「叫你妈啊,要拍就好好拍,整这玩意儿能播吗?」
导演一愣:「是是是,不能这么怕……」
最后在江扬的指导下,情欲戏爆改纯爱片。
下戏后,他送我回酒店,问:「导演让你喊什么,你就喊什么?」
「嗯。」我低头玩手机。
「什么时候听到你这么喊我。」
他啧啧两声:「做鬼也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