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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她一眼:「不能改变就接受,不能接受就改变,怨恨有什么用。」


「列夫托尔斯泰说,大多人想改变这个世界,但没有人想改变自己,达尔文也说过适者生存,物竞天择,你至少有过选择的机会,不像我,我没的选。」


我对她坦诚以待,她却道:「列夫是谁?达儿又是谁?他们在胡言乱语什么?我要杀了他们。」


好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乔箬又做了那个梦。


那晚凉风习习,空气中有血腥味。


她梳着羊角辫,困意弥漫地趴在阿娘肩头。


爹爹收拾了行囊,一家人小心翼翼地躲在屋子里,打算趁天黑杀出去。


一天前,她的大伯一家被人杀了,她与七岁的堂姐约好了一起玩扔沙包,可那日阿娘不让她出门。


阿娘说:「你大伯一家都被害了,善善也死了,咱们得赶紧离开村子。」


善善是她的堂姐,她们出生在十里杏花村,祖上世世代代都在这里。


外面的人称他们为——落头氏。


乔箬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族人与众不同,杏花村的人都是飞头蛮,脖子上有条淡淡红线,长到了十岁就可以练习飞头术。


她曾亲眼看到自己的爹爹晚上睡觉时飞头而去,身子留在床上,到了第二天清晨爹爹的头回来了,重新长在了脖子上,神清气爽。


落头氏,飞头千里,可活三日。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一种可怕的传言在村子里散播,同类相食,可功力大增,不死不灭。


那些能力强大且心术不正的族人率先动了手,一开始还披着道德的枷锁,偷偷摸摸地干杀人勾当,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或为自保或为长生,纷纷加入厮杀队伍,终于将杀戮辗转到了明面上。


后来逐渐杀红了眼,先是族长的儿子不见了,被人发现死在后山,血都被吸干了。


接着是邻居一家被血洗,死状凄惨。


乔箬的爹爹和大伯在村子里算是能力比较强大的飞头蛮,兄弟联手,暂时没人敢招惹他们。


可是好景不长,大伯一家居然悄无声息地被杀了,善善才七岁,没有功力,脑袋被挂在了村口那棵杏花树上,迷茫而恐惧地瞪着眼睛。


爹爹的眼睛红了,他知道是谁干的,是桑丘那伙人,最先挑起吃人事端的就是他们。


那伙人本就是村里的刁民恶霸,坏事做尽,吃起人来连自家人也不放过。


而且随着他们杀人越来越多,功力竟真的增加不少。


这更加让人坚信,同类相食真的可以长生不老,不死不灭。


乔箬那年六岁,爹爹和阿娘带着她,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了杏花村,躲进了岐山洞穴。


洞穴阴冷,终日不见阳光,可他们无处可去。


落头氏一族,千百年来被人视为不祥之物,遭外人厌恶,流落在外的族人要么被术士所杀,要么被他人利用,总之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这天下之大,除了杏花村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不久,乔箬生了病,阿娘下山买药,再也没有回来。


从那以后,爹爹就变了,他命乔箬老老实实地待在洞里,自己则每日外出,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她带热气腾腾的豆腐脑。


乔箬逐渐长大,过了十岁,爹爹教她练习飞头术。


她和爹爹的脑袋一起在空中飞,迎着风,看万里河山,惬意自在。


他们飞到了杏花村上方,看到的是婆娑秽土,荒废凄凉。


后来,她和爹爹搬回了杏花村。


村子里其实还有人,剩下的都是实力强悍的飞头蛮,大家都很狡猾,虎视眈眈地躲着,既要自保,又要杀人。


她的爹爹也是这样,乔箬亲眼看到爹爹在村里捉到了一人,仔细一看正是桑丘那伙的,爹爹面目狰狞,一下将那人劈成两半。


当晚,厨房热气腾腾,爹爹端给她一碗豆腐脑。


乔箬吃完,对爹说:「太老了,不够鲜嫩。」


爹爹摸着她的头,笑了。


再后来,她十五岁了,功力大增,已经能够自己对抗同类了。


那时村子里的同类已经很少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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