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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争执声吵醒的。
「你他妈有病吧,一大早就来我这砸门,信不信我告你扰民?」颜语怒道。
「我不和你废话,她呢?」是叶驰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不耐。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我的被子被掀开了,凉气窜了进来。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叶驰难看的脸色。
他不做停顿,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颜语骂骂咧咧,「你以后少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来往知不知道?你是没看到他们对诺诺都是什么态度吗?还留她一个人回家自己去看什么话剧……你他妈慢点!别摔着她!」
叶驰一路把我抱到地下停车场,开了副驾驶的门把我放进去,这才扶着车门喘了几口气,眼睛仍然瞪着我,「我昨晚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我脑子慢慢清醒过来,回忆了几秒,「我睡着了。」
他更生气了,「谁让你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的?我们都快结婚了!」
「叶驰,她是女生。」
他咬着后槽牙,「她是正常女生吗?!」
「她小时候有个妹妹落水夭折了,她难过了很久,所以格外照顾我。。」我镇定地对着他笑笑,「她把我当妹妹,你昨晚不也陪你妹妹看话剧去了吗?」
他愣了一下,眼底闪烁过什么,「我们是一群人去的。何况票都订好了,是你自己不肯去。」
一群人吗?
叶驰,你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今天是约好试婚纱的日子。
我在写字楼下的星巴克等叶驰开完会,等的久了,有些无聊,想着索性去他办公室等,也是一样。
办公室的门半敞着,隐约露出一抹窈窕的身影。
又是沈夏浓。
她举起手在眼前端详,唇角弯弯。
无名指上的一点璀璨让我有些眼熟。
仔细一看,原来是我的婚戒。
我驻足在门外。
看她的样子,比我还要期待这场婚礼。
「要不要连婚纱也一并替我试了?」
沈夏浓神情慌乱,连忙脱下戒指,「抱歉,我只是觉得戒指太漂亮了,忍不住……」
我歪了歪头,「那个男人真的有这么好吗?好到你明知他快结婚了,还念念不忘。」
若说是为了叶驰的钱,据我所知,沈夏浓家境本就不错。
沈夏浓一愣,眼神随即变得坚定,「驰哥很好,只是你
看不见。」
我忍不住笑了,「是啊,我看不见。」
我想,如果她见过十六岁的叶驰,还会这么说吗?
如果她经历过我经历的,还能把叶驰当块宝吗?
两点一刻,叶驰的会议结束了。
他走进办公室,见到我们都在,脸上有一瞬的意外,「你们在聊什么?」
沈夏浓佯装镇静地将钻戒放回盒子里,笑着递给他,「还没说两句你就来了。你啊真是粗心,婚戒就这么随便丢在桌子上,不过很漂亮哦。」
叶驰顺手收进口袋,语气淡淡,「没关系,我的办公室一般不允许其他人进来。」
话一出来,沈夏浓脸上却没什么尴尬的情绪。
看来她并不在其列。
叶驰转头看向我,嘴角带了丝笑,「等不及想去试婚纱了?走吧。」
我笑笑,轻声说,「我可没有。」
「那是我等不及了。」他牵住我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对沈夏浓说,「我们先走了。」
沈夏浓看着我们相握的手,笑容有些勉强,「好。」
路上,我意有所指,「她对你的办公室似乎很熟悉。」
叶驰的语气没什么波澜,「前段时间办公室重新装修,她是设计师。」
我点点头,「哦。」
沈夏浓是设计师,所以她的丝巾可以和他的外套挂在一起,口红也可以堂而皇之的放在他的笔架旁。
桌面上我和叶驰的合影也换成了风景照。
还有什么呢?
我的视线落在他开车的左手上。
叶驰创业不久,因为疲劳驾驶出过一场车祸。
手臂骨折外加脑震荡,不算严重,但也住了半个月的院。
我陪护的那段时间无聊,在网上看视频学着用红绳编织了一条转运珠手链。
刚做好就被叶驰抢走了,他表面嫌弃,这些年却一直戴在手腕上舍不得摘。
现在,那条略显俗气和廉价的红绳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价值不菲的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