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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令仪知道他开车的时候不会与她打闹, 于是肆无忌惮起来:“难不成那天你在办公室里摸了一把我的……臀?”


宋斯年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突然伸出来, 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


他力道掌握得极好, 但阮令仪立刻捂住额头, 嗷嗷地叫了起来,一副伤得很重的模样。


“还说没有打过我。”


“你看看,这不是家暴是什么。”


男人冷哼一声,“那你报警抓我吧。”


“……”


臭男人,你厉害。


两人说笑着,氛围倒是不错。


在车子即将驶出墓园的时候,阮令仪从后视镜中瞥见了一个人影,高大,清瘦,和从前见过的成百上千次一样。她像是被击中了一般,连语调都颤抖了起来。


“停车。”


车子在雨幕中骤然停下。


阮令仪甚至都来不及交代一句,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生疼,但阮令仪根本注意不到这些。


她用目光搜寻着,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


好像一切都是幻觉。


“看到什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出现了一把伞。


阮令仪抬头,先看见了男人流畅的下颌线,往上是他紧抿的薄唇,彰显着男人现在并不怎么美丽的心情。


阮令仪没有说话。


宋斯年握着她的肩膀,扳过她的身子,让她与自己面对面。


“告诉我,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能让她瞬间变了脸色,甚至连伞都来不及打?


被雨水淋湿的头发贴在皮肤上,并不好受。


阮令仪抬头看宋斯年,整张脸苍白得不像话。她咬了咬唇,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如果是平时,宋斯年的风度绝对会让他在此刻打住,可是这一次,他忍不住追问到底:“谁?”


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但还是迫切地想要被证实,或者说,更想被否决。


“明湛。”


阮令仪讷讷道:“周明湛。”


这是不是宋斯年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伦敦的时候。那个晚上,在他梅费尔的公寓里,阮令仪喝多了香槟,醉醺醺地抱着他,问他能不能帮她找明湛。


她一遍遍地告诉他,她想要找明湛。


他问她明湛是谁,她也不回答,只是抱着他一个劲儿地哭。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她有这么多眼泪。


那些悲伤好像一直被她藏在心底,借着醉酒,才敢发泄出来。


宋斯年知道周明湛是谁,他见过他,在东城大学里。


那大概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那一年,东大120周年校庆,章延之女士要回校参加活动,想他陪同。


彼时他在港城。程砚白听说他要去东大,颠颠地跑到他跟前,和他说如果可以,一定要帮他看看他在东大上学的堂妹。


程砚白很爱护这个堂妹,虽然他们分居两地,并不能常常见面,却总是挂念着,哪怕只是偶尔知道她的近况都会很开心。


宋斯年虽然嘴上没有应下替他去看妹妹的事情,但校庆的时候,他还是找人留意了一下小姑娘的动向。


她一整个下午都在学校里参加活动,那个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就是周明湛。


他记得他站在图书馆的高台之上,看着樱花树下的少年少女说笑着和同学玩游戏的场景。


少年清冷高挑,少女娇俏可爱。


风吹过树梢,花瓣落在了少女的发间,少年笑盈盈地替她摘去。遇见少女完不成的任务,少年也会挺身而出。


他们站在一起,没有出格的动作,但看起来亲昵又般配。


“真好啊。”


高台之上不止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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